知道,即使过了二十余年雍王也没将当日之痛忘记。那他自己呢?他真的希望晚上睡一觉就能将阿皎忘掉,可是他现在满心满脑都是阿皎的身影,忘不掉,不只忘不掉,还牢牢刻在心上,刻刀般划在心间,令他悲痛欲绝。
皇帝一瞬间累极,只想去看看谢贵妃,挥了挥手示意雍王和谢珏回去。
魏熙也想跟着皇帝走,却被谢珏抱起,出了殿门。
待下了台阶,谢珏对雍王道:“我去安顿一下阿熙,殿下就先行出宫吧。”
雍王捏了捏魏熙的脸,对谢珏道:“如今正是乱的时候,你是该好好安顿阿熙,可你一人在宫中多有不便,我还是去前边等你吧。”
谢珏颔首:“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小公主台词好多呀!女主光环不灵不灵的~~~
‘夫唱妇随’出自《千字文》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出自《诗经》。这些都是可以给小孩子启蒙的吧……小公主知道这些也不算超纲吧……不该犯贱写小孩子呀!
第27章 教诲
谢珏一路将魏熙抱到魏熙的住处,见四周井然有条,并不曾因谢贵妃去世而有所生乱,心中还算满意,看来含瑛和擒芳也算是得用,待进了魏熙的寝殿,谢珏便对周围的宫人道:“公主丧母,心中苦痛,我且开解劝慰公主几句,你们便下去吧。”
宫人们闻言,看向魏熙,见魏熙向他们挥手示意,这才退了下去。反正这是公主的亲外公,定是不会对公主不利的。
谢珏见宫人们退了下去,便抱着魏熙坐下,对魏熙问道:“你可知我方才为何不让你再说话?”
魏熙摇头,又拽着谢珏的衣袖,红着眼睛道:“我不知。可是,难道就那么放过她了?她害死了我阿娘呀!我阿娘死了,为什么她还能活着!”
谢珏轻轻抚着魏熙的背:“纵然她做了再多恶事,可她到底与陛下做了二十年的夫妻,直接赐死看似干脆,实则麻烦的紧,对陛下的名声也不好。”
谢珏说着,眼中厉色闪现:“况且对赵氏这种人来说,夺了她的权柄,将她贬为庶人,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她不是有傲骨吗?那就将她踩在泥里,将她的傲骨折断,让她生不如死。她害死了阿皎,若只是赐死,也太便宜她了。”
魏熙却听不懂这些,她只觉得阿娘死了,赵氏却还活着,很不公平。还有什么比死更痛苦的吗?
魏熙双拳紧握,眼中皆是怨愤:“可是她该死呀!”
谢珏缓缓掰开魏熙握成拳的手,将自己的衣袖从魏熙手里解救出来,见上面满是被握出来的褶皱,用力抚了抚,却没有抚平。
谢珏用食指轻轻点了点魏熙白嫩的鼻子:“个子这么小,力气倒挺大。”
谢珏亲昵的动作和语气,如春风化雨般,拂去了魏熙的怨愤,使魏熙平静了些,谢珏道:“她是该死,可是不是现在,也不能这么容易,得先让她尝过了任人欺凌的滋味,才能让她死。对我们来说让现在的她死再容易不过了。”
谢珏说着从案上秘色瓷瓶中抽出一枝栀子花,拿着魏熙娇小软绵的手置于花枝之上,轻轻一折,那花枝便断了:“就像折断这花枝一样容易。”
魏熙愣愣的看着那首尾分离的花枝,手不知怎地竟有些发抖,心跳也快了起来,不是害怕,是……兴奋。
“真的吗?”魏熙喃喃道。
谢珏温柔的抚了抚魏熙的头发:“当然。阿熙,让一个人痛苦,并不是只有死,有时候死对他们来说是解脱。你若是不想让他们好过,就去找他们的弱点,毁了他们最看重的,将他们最厌恶的加诸于其身。”
魏熙回身抓住谢珏的手,一双眼睛光彩射人:“阿翁,我懂了!我们这就去找赵氏。”
谢珏却拦住了魏熙:“不行,现在还不行,赵氏刚刚被废,后宫前朝都盯着她呢,你去了无论做什么都逃不了众人的眼。”
魏熙蹙眉,眉宇间带着傲然和恨意:“我是公主难道还怕他们不成?况且我去是为阿娘报仇,合情合理哪里就用避着人了。”
谢珏抬手抚了抚魏熙眉间,动作轻柔:“你也知道你是公主,既然你是公主,在你还没有长大前,陛下的宠爱便是你的一切,陛下现在疼你,你便地位超然,若是陛下厌弃了你,你便人人可欺。”
魏熙被谢珏弄得毛毛的,抬手将谢珏得手拿下来:“我怎么可能人人可欺,我是阿耶和阿娘的女儿,阿耶最喜欢我了。”
谢珏任由魏熙握着他的手:“你是个通透的孩子,你既知道你得陛下这般优待是因为你阿娘,那你也应该知道你阿耶是天子,心里装了太多东西,现如今他念着阿皎,却不会一辈子都念着阿皎,等他将与阿皎的情谊忘了,对你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喜欢了。”
谢珏反手握住魏熙的手腕,力气不大却让魏熙难以挣脱:“所以,你从今天开始就不能像以前那般任性了,你要开始学着了解他的喜好,捉摸他的一言一行,做一个了解他的女儿。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还太难,那便从简单的做起,他喜欢活泼纯善的小娘子,你便做一个活泼纯善的小娘子,他想把你教的聪明,你便做一个聪明的孩子。”
魏熙摇头,眼泪又落了下来:“阿耶会一直喜欢我的,我不想和阿耶耍心眼,若是阿耶忘了阿娘便不喜欢我了,我就天天在他耳边提阿娘,让他忘不了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