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楚。
她转过身,准备朝施家方向看一眼后就离开,才看过去就发现了走到门口的施景深。
雁栖拿着手机的手顿了下,抿紧唇看着施景深。
他穿着双藤条制成的拖鞋,发丝垂在眉骨上。
一如多年前的那些清晨一般,他朝她走来,只是不再轻笑着唤她的名字。
施景深走到雁栖身边站定,两个人看了一眼后错开视线。
施景深咳了一声,说:“雁小姐。”
“施先生。”
“我有些话想说。”
“好。”雁栖依旧安安静静的模样。
施景深咳了一声开口:“我没有……嗯……”
施景深微微皱眉,他发现突然自己说不出完整的话。
听见林骁说雁栖哭了后,施景深就非常在意,于是找了借口就出来了。
他想和雁栖说些什么,安慰或者是道歉,什么都可以,他只是想这么做。
但是见到雁栖后,他又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雁栖安静等了会儿,见施景深纠结了一会儿似乎是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反而开始沉默。
眉头紧锁着,满脸都是苦恼,像是在决定一个大项目的方向一样,这样的施景深让雁栖突然有些想笑。
想到刚刚的决定,她抬起头看着施景深:“施先生,我有话想和你说。”
“嗯?”正在想着怎么开口的施景深垂眼看雁栖。
“刚刚我没有说完就离开了,现在想告诉你,两件事。”雁栖清清嗓,抬头看施景深:“第一,不管你对已经忘记的过去有多无所谓,我很有所谓。你失去的记忆是很宝贵的,不仅是对我,对过去你所认识的每一个人都非常重要。我认为你也应该试着回忆它,重拾它,并且珍视它。”
施景深皱起眉。雁栖继续道:“第二件事,木雕非常重要,不仅仅因为它是一个赚钱的途径,一件可以被展示的工具,也因为它所代表的意义。江城的老城区,很久以前就是木雕工艺的传承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爱它。你,过去的你也很爱它。我说这些不是想靠此打动你放弃关闭东秦厂,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现在怎么看,木雕都比你想的重要,有意义的多。我不希望现在的决定会让你以后遗憾。”
施景深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看着雁栖,脸色有些冷。
因为车祸施景深失去了部分共情能力,失忆的同时也变得极度的理智。
所以他很难理解过去的自己,也就渐渐地把过去的施景深和他切分开来。
对他来说过去的自己是一个陌生的人,即使他们拥有一个躯体,但灵魂不再一样。
他们是不同的。这是施景深对于失忆前后自己变化的理解。
所以他无所谓那些丢失的记忆,因为那本来就不是他的。
他不喜欢别人把他和过去的那个施景深看成一体的,当发现这种认知来自雁栖时,他的烦躁更甚。
施景深不想听雁栖继续把他看成是过去那个影子,于是沉声说道:“如果这是你想说的,我听到了,但是我不相信什么梦想或者希望。”又想到雁栖刚还哭过,他顿了下,有意将语气变温和,“最后一切还是要回到冷冰冰的金钱上的,即使你不喜欢。梦想和追求不足以支撑一个人生活,我希望你不要太过理想化,这样想在很多时候你会更好过一些。”
说话的同时施景深的眼朝一旁无意地扫了下,余光中路口有车子冲过来。
施景深伸出手揽住雁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在车子冲过来的前一刻带着雁栖跑回了施家大宅里。
车子擦过旁边的树枝唰地开过,施景深颤着手将雁栖紧紧揽在怀中。
心跳如急躁的鼓点,施景深下巴抵在雁栖头顶,紧紧地闭着眼。
眼前还重复着刚刚的那一幕:车子朝他们冲过来,雁栖却背对着那一切对危险毫无所觉。
如果他没有发现,或者他不在……
想到这里,一种差点失去她的惊慌在施景深的全身蔓延。
自从车祸后施景深已经很少出现剧烈的情绪起伏,此时这种失控的感觉让施景深非常陌生,并且不适应。
他不喜欢失去控制,他已经意识到雁栖的特别应该来自于过去的记忆,他气恼被这种记忆遗留所引发的感情牵扯。——这不属于他。这应该属于过去的施景深。
明明上一秒还在抵抗记忆留下的悸动,但是下一刻施景深又再次深陷。
怀里的雁栖柔软又待着诱人的清香,在发现手指不自觉想去轻抚对方发丝之后他震惊地急速退开。
甩开的手指上缠了一些什么,没等他去辨别就听见对面的雁栖捂住右耳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痛呼。
施景深伸出手,手上是一个带着短线的黑色方块。
施景深仔细看了下,当认清是助听器后,他错愕地看向雁栖。
这时候雁栖已经恢复了平静,很淡然地从施景深手中拿回助听器后再次佩戴回去。见施景深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