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印象中她来过此处三次,前两次都是楚淮睿带着她来的。
那个时候艳阳高照,红莲满湖,没有这样的冷风,天地也不是这般的灰暗,还有他真切的笑容。
而此时此刻阴暗的天色闷得她透不过气来。
楚淮睿,我知道冒充伍茜期骗你是我的不对,我可以自责、内疚甚至赎罪,但这些无法抵消我对你的恨,恨你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大悲无泪,此刻她的眼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这晦暗的天空,没有云彩,没有星光。
低下头,湖中一位纤影毅然耸立,仿佛在这里等了许久,一张眉目如画的脸上是一双饱含怨毒的眼睛,像钢钉一般决绝地扎向了她。
她理解,了然,真的了然。
“你放心,他收到信后,很快就会过来了,我现在就把他还给你。”
她嘴角突然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随即张开双臂,身子如同一朵白色的飘絮决然地向前倾去。
只留下一朵初采的玉簪花。
☆、花开彼岸
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大帝国近日就发生了一件轰动天下的稀奇事。
据说今科武状元不但武功天下第一,连模样也是肤白貌美,身姿卓绝,竟比那画像中的仙女还要美上三分。
当然,拥有一副好皮囊便不算什么稀奇事,拥有一副好皮囊武功还这么高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可稀奇的却是这位经过半年层层考试终于拔得头筹的人,却在放榜后进殿谢恩受职时,当着皇帝及文武百官的面藐视威威皇恩。
武举考试历来是朝廷从民间选拔武将的严谨制度,通常前三甲都会授予军职,武状元更是会被授予总兵一职,带领千军万马守卫边境,若能立得战功,封妻萌子自不在话下,天下不知有多少人为此十年如一日地于风雪中苦练绝技,而如今的武状元却对官职不屑一顾,这不禁让皇极殿中那些庄严肃穆的朝臣们大跌眼镜。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眼中只有一层意思,“她要完蛋了。”
身为女儿家,扮成男人参加科举就已经犯了欺君,幸得皇帝仁慈宽恕了她,可她却得寸进尺,居然将皇帝御笔亲赐的大内侍卫一职给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难道你是嫌官小?”老皇帝眯着一双晦暗的眼神瞅着殿中的人,大内侍卫已经是他能够给予的最高待遇,一介女流怎能进那男人扎堆的地方去当总兵?
“民女并不是嫌官小,而是实在无心做官。“彼岸腰背挺得笔直站在皇极殿之中,任凭周围朝臣们投来轻蔑的目光,她也浑然不在意。
“放肆!”工部侍郎霍应楼平地惊雷的一声怒斥,他明明只有一只右眼,左眼被绢布蒙了起来,却一点都不爱惜地瞪得极圆,丝毫不担心那唯一的一颗眼睛要从眼框里掉出来,“你不想做官,却为何来参加考试,莫非你拿我们当猴耍?”
霍大人此言一出,老皇帝的一双眼睛眯得更紧了,隐隐之中透着危险的光。
皇帝身旁的煜王殿下却急了,有意替她开脱,“你无心做官,莫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彼岸抬头望了煜王一眼,随即又把目光投向皇上,依旧是风淡云轻地道:“民女没有苦衷,来参加考试,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武功达到什么境界。”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一个经历数百年来为朝廷选拔人才的神圣庄严而不可侵犯的制度,就连皇帝都不敢随意修撰的制度,此时此刻在一女子面前,却成一个为了验证武功的工具,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龙颜大怒之下便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彼岸给当场气晕了过去。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全国上下全都知道了今科武状元不但是个女的,而且胆大包天,耍猴居然耍到朝堂上去了,把陛下当场气晕过去,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于是,彼岸这外新科武状元便被打入了死牢。
太傅公子段珏双手环胸,靠在牢门上瞅着身穿囚衣、戴着脚镣、灰头土脸已经失去一身仙气的彼岸连连咂嘴,“啧啧啧,本公子向来自诩天不怕、地不怕,今儿个遇见你,倒要甘拜下风了。”
彼岸背靠墙壁,冷冷地翻了一眼贵公子。
段珏见她冷眼过来,不禁心中一颤,上前两步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神色突然变得严肃下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你这般地想要求死?就连让殿下与我救你的机会都不给了?”
段大公子依稀还记得半年前,他与煜王殿下途经淳安千岛湖时,发现此女展开双臂如飞蛾扑火般朝湖中扑了下去,当他们费了好一番工夫将她救醒时,却发现她不但身染寒疾而且还失忆了。
当时化名朱羽的煜王对刚刚苏醒的她这般说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四个月前,在淳安郊外我被一群黑衣人追杀,你曾救过我性命的。”
她脸色木讷地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现在送你回去。” 朱羽微微一笑,上前准备扶她起身,她却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