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为什么?
袅袅烟雾遮蔽了她的眉眼,其间神色如她所说,真无几分痛苦。她望着手里没动几口的粥,正思索如何回避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抬头却见一个许久不见的熟悉人影站在窗户边,朝她微微笑了一下。
李文森蓦地站起,手里粥碗“哐当”掉落,鸡蛋沾着瓜酱,咕噜噜滚下来。
……
“明天会有一个人来到这里。”
雾气散开,潮水退去,夕阳的薄辉下,乔伊最后和她说的那段话,海中迷城一般浮现在她的脑海:
“是你在的同事,也是你这个案件最后一个证人……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
李文森没再看她,与窗边人对视半晌,忽然眉眼弯弯地笑了。
多么荒谬的世界啊。
西布莉说她是凶手,沈城说她是凶手。
而最后一个指证她是凶手的人,居然,是凶手本人。
……
十五分钟后。
刘易斯、李文森面对面坐在审讯桌两端,中间放着一只手机,连通律师李佩的电话。李文森带着手铐,看见曹云山走进来就欢快地挥了挥手:
“你好啊。”
曹云山也丝毫没有处在这种尴尬境地的自觉,愉快地在她脸上掐了一下:
“你胖了耶。”
刘易斯、李佩:“……”
这郊游一般愉快的既视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易斯抬眸望了一眼监视器,这才看向李文森:
“你认得你旁边这个人吗?”
“当然。”
“他是你的什么人?”
“八年好友。”
“明天就要开庭了。”
“我知道。”
“之前的审讯,你所有的证词几乎都被证明是谎言,也没有任何的不在场证明,我们有大量证据指向你具备谋杀动机和作案条件,加上受害人死前留下的亲笔信息,一旦检方向你提出诉讼,回旋可能性很小。”
“我知道。”
“我再问一次,你是否愿意主动承认罪行?”
“不。”
……
电话里的李佩叹了一口气,现在这种情况,任何有理智的律师都会劝委托人签署认罪协议,但他的委托人偏偏是没理智的那类,明明穷途末路,还是劝都劝不住。
她的镇定是假的。
这么多证据摆在面前,每一个都直接指向她,四条昭昭人命,主动认罪简直是避免死刑的唯一办法。
五天前警方得到英格拉姆家人的授权,查阅了他的日记本,发现一次他只是因“思念过度”跑到李文森家门口,就被李文森用电击棒攻击至昏迷……英格拉姆家人当晚就飞到中国,以谋杀和谋杀未遂之名对李文森提起了诉讼,加上一大批目击过李文森直接从七楼跳下来的学生证词,李佩已经开始申请为李文森做精神鉴定。
进精神病院,总比直接判死刑来的好。
但这个申请,却被刘易斯压下来了。
有时李佩会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就好像警方调查的重点从来就不是这四宗谋杀案,而是什么藏在谋杀案后的、更可怕的事。
……
刘易斯转了转笔,忽然问:
“你平时会不会用乔伊的钱?”
“不会。”
“一分都不用?”
“最高借过四万,是坐飞机的钱,已经还了。”
“也就是说你的经济来源只有你自己。”
刘易斯点点头:
“你身边这位朋友不久前好像去了一次英国?”
“对。”
“费用是你出的?”
“对。”
“只是好奇询问一下,你为他出了多少钱?”
……
李文森望着刘易斯,忽然觉得手心有点冷。
而一边,一直不语微笑的曹云山忽然说:
“这我记得,三十六万五千八百。”
“哦。”
刘易斯又点了点头:
“你们平时的工资是多少?”
“这我也知道。”
曹云山摸了摸她冰凉的手指:
“前几个月按外籍科员的标准给她发工资,有十万,她花钱如流水,基本月光。转国内编制后是税前一万六,刚毕业不会更高了,的公寓租金是五千,吃饭一月至少两千五,扣完五险一金和税费,基本剩不下什么钱。”
刘易斯:“但她却忽然拿出了三十六万给你旅行?”
曹云山比李文森高,垂眸望她时表情甚至有点温柔:
“对,我坐的是头等舱就要好几万,看的心理医生又非常昂贵,但毕竟是八年朋友,她都很乖地帮我报销了。”
刘易斯又看向李文森:
“我记得你说沈城最后一次见你,争吵的原因是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