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好梳洗一番。”
他是握着圣谕来的, 两个太监不敢怠慢,立刻飞快而无声的走到刑架两边,轻手轻脚的解开绑着那少年手臂的铁链子。
穆玄断断续续昏迷了一夜,此刻被铁链的响动惊醒,皱了皱眉, 慢慢睁开眼, 见是王福安, 脑子断弦了片刻, 问:“现在什么时辰?可是一日期限已到?”
王福安眼里闪着泪花,道:“刚过卯时,老奴是来接世子出去的。”
“出去?”
穆玄狐疑不定的望着他。
惠明帝的心思他是了解的,在没有逼问出他阵眼之前, 岂会轻易放过他。难道是宫内出了其他变故, 皇帝等不及,要答应他的条件了?
他晦暗的眸子微微闪出一点亮光。
王福安似乎颇多顾忌, 笑着道:“只要出去, 总是好的,世子到了就知晓了。”
很快又有太监依次捧了水盆、毛巾和干净的衣袍过来。
一个太监上前把毛巾展开浸到水盆里湿透,再捞出来拧干水替穆玄仔细净过面, 另一个太监则趁着这空隙手脚麻利的帮他把散乱的乌发用发带重新束好。穆玄身上的单袍早已和伤口粘在一起,凝结了大片血迹,没有太医配合处理,实在不好换下来,王福安便亲自抖开小太监拿来的那件靛青色襕袍,直接给他穿到外面,并束上一根白玉带。
穆玄心渐渐沉了下去,皇帝特意让人把他收拾的如此人模人样,恐怕不是要见他,而是要让他见别人。
内侍省外停了软轿,两个太监把穆玄扶进去,那轿子便稳稳当当的穿过一条条宫道,最终停在了寒武殿外。
王福安亲自打开轿帘,对上穆玄警惕而困惑的目光,叹道:“有人想见世子。陛下准许了她的请求。”
穆玄已有所觉,并不惊奇这个结果,只是依旧困惑,这种时候,皇帝连穆王都放心让他见,会允许他见谁?
两个太监只扶着穆玄到寒武殿门口,便松开了他,自动退到两边守着。
穆玄只能推开殿门,自己扶着门沿缓步走了进去。
外面天色虽暗沉沉的,殿内却亮如白昼,所有灯火都点了起来。穆玄下意识拿手挡了挡,有些不适应强烈的光线。
几乎同时,一道绯红色的身影,如久处黑暗、终于寻觅到阳光的鸟儿般,飞快朝他奔了过来,在他一片惊愕中,扑进了他怀中,并紧紧抱住了他腰际。
穆玄僵立了许久,才从这猝不及防的惊愕中回过神,低头望着怀中温软人影,眸中一时闪过忧虑、意外、焦急等诸多复杂情绪,哑声道:“阿瑶,你怎么回来了?”
夭夭仰起风尘仆仆的脸,红着眼睛道:“我舍不下你,你舍得我么?”
穆玄一怔,没料到夭夭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渐渐的,他喉头涌起一股酸涩,低下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笑道:“当然舍不得。”
穆王府,尔雅院。
“嬷嬷。”
紫珊气愤的走至廊下,道:“淇奥院那位如夫人又来了。”
宁嬷嬷正在指派两个丫鬟做事,皱了皱眉,不掩嫌恶的问:“她又来做什么?”
紫珊咬唇,显然在隐忍着怒意:“说是明日静姝夫人过寿,厅里缺件装饰,她要借咱们那件玻璃烤漆屏风一用。”
宁嬷嬷冷笑:“那件屏风是长公主出嫁时圣上亲赐,她算什么东西,也敢张嘴来借御赐之物?”
紫珊依旧死死咬着唇,眼里却渐渐蓄出泪。
宁嬷嬷立刻明白了,肃容问:“出了何事?”
紫珊哪里还忍得住,红着眼道:“奴婢也委婉提及此意。孰料那如夫人说,世子早已被王爷下令逐出族谱,这尔雅院尔雅院迟早要拆掉的,再贵重的东西留在这里也是浪费。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等大公子继了世子之位,咱们这些下人都要仰着新世子的鼻息而活,现在识时务些,将来还能有个立足之地!”
宁嬷嬷听了勃然大怒,骂道:“好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圣上都没下旨褫夺世子的世子之位,他们就迫不及待的要称王称霸了。紫珊,随我一道过去,我倒要看看,她敢如何造次!”
尔雅院院门外,扶摇打扮得花枝招展,正带着两名丫鬟及四名小厮立在门口,不时风情万种的拢一下鬓发。
宁嬷嬷只与她欠了欠身,垂着眼皮道:“非奴婢不借,只因那件屏风是御赐之物,奴婢不敢擅自作主。就是王爷亲自来了,奴婢也是这句话。如夫人若想借,恐需请示长公主或圣上之意。”
见这老嬷嬷不仅不行礼,连正眼都不肯瞧自己,扶摇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