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敫对黑暗有一种特殊的偏爱,与他的家庭条件有很大的关系,经济上的不宽裕,直接体现在他身上的衣着和衣袋里钱包的丰满程度。
尤其是进入大学这个广阔而大有作为的天地里,来自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偏僻角落的同学、校友、学姐学弟们,有不少官二代、富二代,个个衣着光鲜、挥金如土,让自尊心强得有些过分的章敫,心里产生了极大的反差,自惭形秽而来带的极端自卑,让他上课坐在最后的角落里,食堂打饭也是等没几个人的时候才去,上街、逛马路的时间一般都安排在天黑之后。
天长日久,原本让许多人感到恐惧的黑夜,却让章敫有一种心灵鸡汤般的抚慰,失去的自尊心在每个漆黑的夜里,一点一点地寻找回来,不然他就会像一些同样自卑的人一样,堕落、扭曲甚至放弃生命。
章敫被精进大师在伤口上,抹了从墙皮上刮下来的蜘蛛、苍蝇、蚊子以及各种陈年老窖混合而成的‘疗伤药’后,接着腰眼上被戳了一指,来不及骂一声便坠入了他酷爱的黑暗之中去了。
穿越到现在这个时代,面对相比之下还处在文明程度极低的靠山屯和双旗镇,他在面对柳依依、柳如仙、郑宁以及赵升、赵登等人时,跟随了他多年的自卑心理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对黑暗的依赖和偏爱也淡化得让他几乎忘记了这么一回事。
此时他重新回到了久违的黑暗世界,各种温馨、各种鸡汤立即将他围了个密不透风,整个身体如同掉入了蜜糖罐里。他甚至还梦见了班上最漂亮的女同学,这位久未见面的女同学,不仅脸蛋更好看了,嘴唇更红艳、甚至唯一不足之处的可以停放飞机的胸口也变得鼓鼓囊囊,像是揣了两只小白兔。
这位像公主一样,在整个大学四年的时间里与章说过的话不会超过八十句的人,突然一改往日的清高和孤傲,主动与他攀谈了几句,不知道什么情况就上前将章敫紧紧在怀里,然后从嘴里滑出一条冰凉的舌头,在他的脸上舔了过不停。
章敫心想她原来心里暗藏着自己,真是这个样子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有。他正在心猿意马的时候,鼻子里闻到一股像是酸菜坛子忘记盖上的味道,皱了一下眉毛,班花是不是好久没洗澡?他软玉在怀,本来舍不得放手,可是那味道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一把将她推开:“你好臭啊!”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嘿嘿,老衲已经有三月没洗澡了,你等不了多久,也会变成我这样的!”
章敫一听,连忙张开眼睛,哪有什么班花的影子,眼前是一个一身破旧僧袍的干巴老头,这不正是那位精进大师吗?脸上微微一红,一把将他推开,翻身坐了起来,双手撑地,往后推开。
精进大师见他身手活动自如,鼓掌道:“章小哥,你站起来试试?”
章敫愣了一下,站起身来猛然一下想起,自己的屁股上挨了几十板子,一直匍匐在地上哼哼唧唧动弹不得,现在居然能站起来了,脸上满是惊异之意,说道:“谢谢大师!”
他原本想问问这些墙上的污垢之物,怎么就变成了治伤的良药,但想到那些蚊子、蛛网实在有些恶心,便闭口不提了。只是在心里更加佩服了,精进大师传下的弟子华佗,后来都成了震古烁今、名扬千载的圣人,那么他本人的医术就可想而知了!只是,他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没在历史或者是典籍、传说等等里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呢?
转头看见谭墨也慢慢站了起来,他也像自己一样,才从沉睡之中醒来,也惊奇地发现伤势痊愈,不禁大喜,接连向精进大师道谢。
精进大师摇了摇头,叹气道:“这间牢房的修建时间不长,墙皮上集结的东西药力不强,比我估计的时间多了两天!”
“什么?”章敫与谭墨对看了一眼,不知道刚才的那一场沉睡,睡了多长时间。
“如果是三十年以上的牢房,墙皮上的这些东西,那可就是宝贝了,你们身上的那点伤,要不了半天,保证让你们活蹦乱跳的!哎,这里的药效太差了,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才算是勉强恢复了!”
“三天?我们刚才那一觉睡了三天?”章敫和谭墨都觉得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精进大师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无论什么东西到了他的手里,都能成为良药!
这时牢房的木门‘吱吱嘎嘎’一阵响,被人推开后,一个人影随着强烈的阳光一同涌了进来,过了好一会才看清楚,那人居然是阿卜!
阿卜的手里提了食盒与一大葫芦酒,放在地上,一言不发地看着章敫,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你们快吃吧,吃完好上路!”
“上路?”章敫知道这两个字所包含的意思,心里既是震惊又是愤怒:“要砍我们的头吗?赵升那个昏官,在没有一点证据的情况之下,也不去仔细调查事情的真相,便想一刀砍了我们?”
阿卜摇了摇头,盯着章敫看了好一会儿,缓缓说道:“你们下手太狠了!不就是想要丈母娘承认女婿吗?即使是丈人不同意,也犯不着将丈母娘也杀了吧!”
“不是我们干的!”谭墨顿时急了起来,他拐走了丈人的女儿,心里一直有些愧疚,时时想的都是今后如何讨好两位老人,怎么会起了杀心。
章敫反而有些冷静,不用动脑子,只要用屁股一想都会知道,这些接二连三的栽赃嫁祸的事情,都是魏丰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