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墨的身子比章敫强壮,对抗外力打击也要强一些,他们挨了相同的板子,受伤的程度也要轻,精进大师给他点穴止痛后,还不能坐起来,但侧转身体说话,却勉强能做到。
他侧身对精进大师说道:“大师身在监牢之中,依然牵挂着百姓、众生的生死安危,果然是修行之人、心怀慈悲,让我们钦佩万分!瘟疫来得迅猛,去得也快,这都是章大哥的功劳!”
“章大哥?”精进大师不解地问道。
谭墨笑道:“就是你身边的那人!”
精进大师听了之后,歪头看了章敫几眼,突然站起身来,伸手在一件看不出颜色的僧袍上拍了几下,双手合十,对章敫行礼道:“原来这位小哥救了满城百姓的性命,请受老衲一礼!”十指的指甲,在晨光闪烁着黑色的光彩。
天色又亮了一些,章敫侧头看清了精进大师的样子,原来是个精瘦的干巴老头,身上的僧袍显得宽大了一些,看起来有些滑稽。但见老和尚给自己行礼,连忙挣扎了几下,想要还礼,却牵扯到看伤处,忍不住呻yin了几声。
精进大师连忙劝阻道:“你有伤在身,别顾这些俗套了!对了,你们既然对双旗镇立下了诺大的功劳,怎么会挨了板子又下入牢中?”不等章敫答话,随即说道:“不用说我也猜测得到,多半是赵升那个糊涂蛋干的好事!”
章敫和谭墨大吃一惊,精进大师果然有几分道行,不用他们讲述,便猜出了缘由。章敫苦笑道:“大师果然是高人,情况正如你说的那样,赵升那个混蛋,不但不感谢我们为双旗镇出了大力,反而受人愚弄,不假思索地降罪与我们!”于是将官盐被盗、绑架索要食盐、逼迫赵登承认女婿之事,一一述说了出来。
精进大师叹息了一会儿,转头向四面潮湿的墙皮看了一会儿,说道:“这事有极大的蹊跷,里面有一个极大的阴谋,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早晚会水落石出的!现在我将你们的伤治好,等待出狱之后,慢慢查询!”
章敫苦笑道:“我们知道是谁干的,可惜现在失去自由,却也无能为力!”
“你们知道陷害你们的人?”
章敫便将魏丰为了传道,借助瘟疫流行之时,以治病为由收买人心,却被自己无心撞破,坏了他的大计而怀恨在心,千方百计想要除掉自己的事说了出来。
精进大师听完之后,宣了声佛号,叹道:“原来如此,我也一直在寻思,赵升为何要为难我这样一位出家人,看来我也是被魏施主所害!”
谭墨一惊:“大师,你怎么也是被他害的?”
精进大师叹道:“我来琼林寺不久,本城县令赵升来寺里与我清谈,我见其神色有异,便询问详情。赵升便说瘟疫从别的地方传播过来,大有扩散之势,心中忧戚百姓的安危!我见他心怀黎民,感念其心,便说不用担忧,老衲自有良方应对!赵大人顿时大喜,欢喜地离去了!”
精进大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谁知道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地出乎我的预料!瘟疫的种类极多,不能一概而论,我得查看了病情,才能对症施药!那日我在街上查看了几个染上瘟疫的症状之后,便准备了相应的药物,我还记得,我所救的第一个人,是个道童!”
“道童?”章敫心里一震,心里隐隐想到这件事的蹊跷之处了。
果然,精进大师说道:“我给那道童服了药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心里有了底,自己所配制的药物,能够克制瘟疫!于是,我便在去四处散发药物,谁知道,这些药物给人吃了之后,却一点效果也没有,有的甚至还死了!若非遇上你们,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我才猜测到,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对,一定是魏丰发现你在抢占他的角色,自然想法破坏你的救人行为!”章敫没想到魏丰还干了这样一件事,华佗什么手段,他的师父自然可想而知?偏偏这样一位高人,却栽在一肚子阴谋的魏丰手里!
精进大师叹息道:“那些死去的人,虽然不是死在我的药物之下,但足够证明我是招摇撞骗的游方僧人,赵升以此为理由,将我打入大牢!嘿嘿,我还得感谢他,既没对我用刑,也没立即将我砍了脑袋!”
章敫和谭墨齐声骂道:“好卑鄙的魏丰!”
精进大师突然展颜一笑:“我开始还在担忧,将我陷入牢里,这些染疾的百姓该怎么办?没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上天派了章小哥来挽救百姓,免于涂炭,阿弥陀佛!”
精进大师在屋里走了几步,突然弯下腰对章敫说道:“你爬着别动,让我看看伤势!”说完便将在章敫的腰部、屁股、大腿了轻轻触碰了一阵,然后查看了谭墨的伤处,点点头,说道:“他们太小看我精进,在这牢房之中,我同样能够治伤!”
章敫一阵惊喜,华佗的师父果然有些手段,先前给他们止痛就看出了他的不凡之处,今天能够得到华佗师傅的关照,屁股上的伤自然不会有大碍了,不然这样成天爬着,难受死了!
他才兴奋了一下,突然冷静下来,这里一无所有,精进用什么给我们治伤?他也是学医的,如果有药的话,治疗这些皮外伤也不是多大的难题,敷上消炎止血、活血生肌的药,十天半月也就恢复了一大半了!可是,精进大师身上除了一件污垢的僧袍之外一无所有,他拿什么来给我们治伤?
精进不知道章敫的心中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