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清让把合同递到他眼前,笑说:“随时欢迎你剥夺我的执行权。”
苏慎行把合同卷了卷,下车摆摆手,“再见。”
耿清让点头微笑。
上楼直接把讼棍从床上拖起来,“看看这个。”
讼棍全身上下一裤衩,盘腿往枕头上一坐,饶是满头j-i窝愣是一点不耽误人家浓郁的专业素养周身盘旋,眼镜一戴,哗啦哗啦翻了一遍,“这个耿清让居心叵测!”
苏慎行忍俊不禁,“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他是不是军人?”
“是啊。”
一甩手把合同扔苏慎行身上,“这和上一份合同有什么区别?”
苏慎行比了个ok的手势,“谢谢。”直接把合同扔垃圾桶里。
讼棍往床上一倒,带着睡着前的混沌说:“周日晚上空出来,陪我出席酒会。”
“又叫我给你装花瓶充门面假冒合伙人?又是哪家瞎了眼的冤大头公司请你去做法律顾问了?”
讼棍头一歪鼾声雷动,苏慎行戳了戳他的额头,“注册一个事务所吧,夜路走多了容易遇上鬼!”
第二天刚上完课,手机响了,台湾问题研究中心的所长说:“慎行啊,去台湾考察的申报材料你什么时候交啊?”
“不是十月份吗?”
“你呀,欠我一堆材料,课题申报表,台湾考察的项目申请。另外,你放暑假前说给我写的讲稿呢?我这学期的讲座可就指着你了。”
茶水泼了苏慎行一手,终于把这茬想起来了,“所长,给我两天时间……”
对面立刻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没写。”
苏慎行再三保证两天内肯定完成任务,明天教师节不过了也要把讲稿写得生动形象幽默风趣。
所长哈哈大笑,“别呀!给专业人士开的讲座,你得往高端恢宏听不懂的方向勇往直前啊!”
窗外,耿清让正拿着一大叠文件从车上下来,路过苏慎行身边,不知说了句什么,苏慎行捂住电话问:“你说什么?”
耿清让弯腰低头,贴着他的耳垂轻声说:“我现在有空。”
☆、9
这话怎么这么暧昧?
苏慎行端着茶杯进了办公室,往沙发上一歪,“瓜片不错。”
“合同的条款也不错。”
“是吗?不知让我扔哪儿了。”
耿清让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看着他似笑非笑。
“ok,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已经决定参加你们的项目了,合同就算了吧,至于你的承诺……我对你绝对信任。”
耿清让唇角上扬,“打算所有工作一律敷衍了事?”
苏慎行猛一抬头,“你这种洞察一切先机的功力到底修炼了多久?”
“慎行,你不愿签合同,无非是担心我违约而无处申诉,但合同确实是当今社会约束双方……”
“诶……”苏慎行抬手打断,“说实话,我从不认为一纸合约能起到多大的约束作用,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比法律的效力更为显著。举个浅显易懂的例子,为什么人们总认为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亲?因为老婆和孩子是有本质区别的。亲子是血缘关系,婚姻是契约关系。结婚证书的本质就是合同,受婚姻法的约束与保护,但是,婚姻的牢固程度比得上亲子吗?与其依赖一纸婚书来维持婚姻,不如尽一切智慧快速迫使诱使促使对方感情上极度依赖自己。所以,”苏慎行微笑,“这世上,任何没有转化为亲情的爱情都是荷尔蒙无意义的分泌!”
惊觉自己扯得有点天马行空,苏慎行眨了眨眼一摊手。
倒是耿清让先生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结婚?”
苏慎行横着眼睛扫了他一下,“我现在很好奇,你们这次的任务难道是研究语言逻辑学?”
耿先生倾过身来,缓声说:“慎行,我很认同你的观点,可能我比你更激进,我不会结婚,也不会有孩子,我的爱会全部倾注在爱人身上,包括作为丈夫的情爱以及作为父亲的疼爱,很彻底。一旦下定决心,要做到并不难,最难的……是找到那个值得我彻底付出的人。”
苏慎行惊愕之极,直愣愣盯着他的眼睛,耿先生微笑。
过了很久,苏慎行使劲抹了把额头,“上课铃响了,我那儿还有节课。”说完起身出门。
耿先生低笑出声,“慎行,这个星期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苏慎行摆摆手,“最近我非常忙。”
“忙完告诉我一声。”
美其名曰——还有节课,实则在耿清让眼皮子底下打开电脑活生生写了一整天,以至于老贾大感不可思议,“你今天居然没睡午觉?真新鲜!不像你的风格啊你这么金贵!嗯?《台湾政治j-i,ng英主义者采行民粹主义导致族群分裂》?台湾这点儿蓝绿恶斗的破事你打算研究到民国几年?”
“所长的讲稿,暑假忘记写了。别跟我提民国,我现在心浮气躁!”
“限期完成?”
“所以,明天的教师节庆祝会我去不了了。”
“不可能!你们家老钱头在台下坐镇,老家伙可以没儿女,三天见不着你他能得抑郁症!”
苏慎行感觉自己快得抑郁症了。
晚饭随便吃了几口,赶回来时,耿清让正从办公室出来,一把拉住他,“你在椅子上坐了一天了。”
一看电脑显示都17:58了,一巴掌盖在自己脸上,拔下u盘匆匆跑了出去,电脑都来不及关。
耿先生眉头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