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慎行跑到校门口,正赶上最后一趟校车,坐上车打电话四处找人代课,最后陈叶凡被赶鸭子上了架了。
挑灯夜战写到凌晨一点多,眼皮直打架,往床上一趴,没到三秒,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被所长的电话吵醒,说后天他就要去福建了。苏慎行忧郁之极,撑着桌子缓了好几分钟,把手机关了,在电脑前坐了一整天,午饭就吃了两片面包。
稀里糊涂也分不清什么时辰,“砰”一声大门被人踹开,苏慎行转过脸来,讼棍往门口一戳,“你在家呀?你怎么成天关机?我的手机快被打爆了算是怎么回事?到处都在催你去参加庆祝会,你们家老爷子都问了三个来回了。”
苏慎行彻底抑郁了,拔了u盘出门打车,热浪一冲,头昏脑涨。
刚到校门口就听见运动场上一阵热烈的鼓掌声,全场齐声高唱“我相信我就是我,我相信明天”,苏慎行的脑袋嗡嗡作响。
往入口处一站,一眼看见主席台上校长往正中一坐,左钱院长,右耿清让。
苏慎行弯着腰绕到钱院长身旁,悄声说:“老师,您找我?”
老钱头还没反应过来,校长倒是先发话了,“无组织无纪律。”
耿先生侧过身来,对校长笑说:“其实,无组织无纪律的是我,是我麻烦苏老师帮了我一个大忙。”
校长打着官腔跟耿清让客气。耿先生朝苏慎行笑了笑。
苏慎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昏昏沉沉就想睡觉,往前排一位仁兄肩膀上一趴,含糊不清地说:“借贵宝地让我睡一会儿,结束了叫我。”
此仁兄笑骂:“听说学校对面的工行昨晚被人砸了,是不是你干的?抢了银行多少钱让你困成这样?”
半梦半醒间,苏慎行口音懵懂,“太多,文科生数不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慎行突然被人推醒,睁开惺忪的双眼,就听见全场齐刷刷地喊:“苏老师!苏老师!苏老师!”简直声震林樾直c-h-a霄汉,苏慎行茫茫然环视一圈儿,好家伙,周围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货色全乐呵呵地看着自己。
苏慎行一拍脑门,“今年轮到我头上了?”
旁边某君笑眯眯地一拍苏慎行的肩膀,指着前面的大屏幕说:“你看,今年校园网上点击率最高的照片,短短几天,下载量上万。”
苏慎行闪目观瞧,大屏幕上两张照片,其一,苏大讲师全身雨水恣肆,头顶白纸,脸涂黑墨,怎一个惨字了得;其二,苏大讲师全身汗水纵横,衬衫透明,裤子贴身,怎一个色字了得。
台上,学生会长对着麦克风起哄:“有请苏慎行老师上台,大家掌声热烈一点。”
全场掌声雷动。每年这都是压轴节目,能不热闹吗?
苏慎行沉寂两秒,吁出一口长气,施施然走上台去,接过麦克风笑容可掬地说:“大家晚上好。”
学生会长问:“苏老师,您对自己高票当选今年的年度老师有什么感想?特别是这张全身汗s-hi的半裸.照,下载量将近两万。”
底下不知哪个角落,突然“嗷”一声尖叫,“半裸.照!半裸.照!老师,我爱你!”“轰”一声,哄堂大笑。
苏慎行转身凝视照片,笑说:“说实在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半裸.照,若隐若现颇有几分朦胧神秘美。”
“那么您的感想是?”
“感想?……”苏慎行停顿片刻,声音充满了疑惑,“……我天天洗澡站在镜子前看全裸.体也没觉得美呀。”
全场静默,西北角突然齐刷刷地爆吼:“气质!气质!太没品位了!”霎时,整个运动场枭叫狼嚎:“气质!气质!”那叫一个整齐!那叫一个有节奏!
苏慎行莞尔失笑。
喊声活活响了半分钟,会长说:“苏老师,按照惯例,您要说一件囧事作为今晚的结束语,”转脸面朝台下,“大家鼓掌欢迎。”
刚停歇的掌声又响了起来。
苏慎行笑问:“我今天还不够囧?”
“您把我们全场都涮了,您还囧呢?”
“丢脸的事情太多,不至于让我名誉太扫地的……我真得好好想两个小时……”
会长哈哈大笑,“两个小时?苏老师,黄花菜都凉了。”
“那好吧。说一个埋藏在我心底准备带进棺材的傻事吧。我在希腊时参加了足球队,一上场,放眼望去,红彤彤的西班牙人,我就像清政府落进了袁世凯手里,皇帝都让人踹了;后来我在美国时参加了篮球队,一上场,放眼望去,乌泱泱的黑人,我就像孙中山落进了袁世凯手里,总统位置都让人掳了;再后来,我参加了游泳社,大冬天,把我拉到河边上,我说:‘现在零下15°。’人家说:‘没关系,我是西伯利亚人’,可怜啊,我就像朝鲜落进了袁世凯手里……”
西北角猛然一个飘忽不定的声音猥琐地吼:“王妃都让人睡了!”
苏慎行厉声训斥:“气质!气质!”
静默片刻,“轰”一声炸了锅了,全场敲桌子掼板凳地吼:“气质!气质!气质!气质!”
苏慎行忍俊不禁,往下压了压手掌,接着说:“我想在座各位认识我的不多,我姓苏,名慎行,字谨言,合起来就是成语‘谨言慎行’,这个字是我自己起的,为什么呢?”
会长还挺配合,问:“为什么?”
“我在希腊学西欧文明起源,义正言辞慷慨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