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兄弟比你帅多了啊。”
左边隔着杨新程一个座位坐着个女的,血红的两瓣嘴唇之间叼着根烟上下微颤。仿佛刚才那一声喊并非从这里迸出。
“那是,童哲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
“之一。”杨新程对面的女的扭过头虎视狼顾般地望了望童哲,让童哲都担心头会扭断。“咱们杨主席那也是万花丛中一点绿啊。”
“就冲你这句话,吹了!”
杨新程显然已经处于极度亢奋状态,抓着啤酒瓶歪歪倒倒地走过来一把抓住童哲肩膀,把他拖到一个空位上。
“来,刚好人齐了,咱一起敬寿星一个,祝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我说绿子,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这过生日当然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了。咱得祝杨哥平步青云,凯旋而归啊!”
“是是是……我先自罚一杯!”
说完,一群人起身,童哲忙不迭地抓起一瓶可乐迎了上去。众人的玻璃杯撞击地“砰砰”响,童哲只得紧紧握着可乐小心避开玻璃杯,以防撞出什么不和谐的声音引得大家不满。
酒过三巡,童哲起初的警惕心也慢慢卸了下来。从一进门开始童哲就准备了一堆托词防止被灌酒,可是今天一来主角是杨新程,二来大家跟自己都不熟,三来童哲也对这些人不感兴趣。大家讲黄段子的讲黄段子,拍马屁的拍马屁,骂街的骂街,都没太注意到这个新来的。童哲倒也落得个清闲自在,自顾自喝着可乐,顺便把面前的菜一扫而空。
不一会儿工夫,众人实在扛不住,一个个都互相搀着告别了,只剩下童哲和杨新程——倒不是童哲喜欢这儿,只是自己的注意力就在这一个人身上,索性捡日不如撞日,吃饱喝足后该干正事儿了。
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席,童哲瞅了瞅旁边正在兴头上的杨新程,赶紧挪过去坐到他旁边。
“来来来,现在哥们陪你喝,先敬你一杯。”
童哲趁杨新程不注意,从桌子下提上来一瓶洋河大曲,给自己斟满。又顺手抓起杨新程面前的酒瓶给他倒上。
“喝!”童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还是兄弟你爽快,不像这帮没心眼的,趁早给我滚蛋!”
杨新程脸颊红扑扑的,眼睛布满血丝,往门外的方向甩了甩手。说完,杨新程也抓起酒杯灌了下去。
“哎,不对,你这酒有问题啊。”
杨新程眼神迷离地瞅了瞅童哲,又偏过头看了看童哲手边的酒瓶。
童哲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怎么这傻逼喝成这样居然还能保持这么敏锐的洞察力。刚想把酒瓶藏到桌子底下,被杨新程一手按住,把酒瓶接了过来,跟自己的酒瓶并排摆在一起。
原来,童哲刚才趁大家忽略自己的时候捡起一个空瓶装满了雪碧,还偷偷藏在自己座位底下,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一杯都没喝完就被杨新程发现了。
本以为杨新程会怀疑为什么自己的酒会冒泡,童哲这时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看着杨新程盯着两只酒瓶发呆。
“你看,咱俩的酒不一样。”
杨新程眯着一只眼,使劲往酒瓶口里望。
“……怎么不一样?不都是酒么。”
“你的是洋河大曲,我的是蓝色经典。”杨新程说完,把童哲的酒瓶挪到桌子的另一边。“咱兄弟要喝就喝一样的!”
“妈的吓我一跳。高估了你。”
童哲想着,悬在嗓子眼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好好好,看在你今天寿星的份上,咱俩就喝一样。”
可是童哲这下又犯难了。自己天生的酒j-i,ng过敏体质,偶尔喝喝啤酒还行,白酒从来没有碰过。记得几年前酒宴上喝醉过一次,之后一个星期浑身遍布红疹子,痒痛难忍,而且一直发烧。之后就再也没碰过酒。
不过好在童哲有两手准备。前几天去爷爷家吃饭,在爷爷的药房里找到了几味对解酒有奇效的中药。刚才在路上买了瓶水,把药全部灌了下去。
此时,不知道是药性发作还是怎的,童哲感觉肚子一阵翻江倒海。不过既然已经到这份上了,童哲决定试一把,做就要做到底。
正当童哲准备捏着鼻子喝酒的时候,杨新程却嘤嘤地哭了起来。
“哎哎哎,怎么了啊,喝酒怎么还哭了。”
童哲推了推杨新程手臂,突然觉得情况不妙。
“我被甩了。”
杨新程干嚎着,却不见一滴眼泪。
“谁啊?”
“安美心。”
“就你们日语系学妹?”
“嗯。”
“哎,什么大不了的。天涯何处无芳草。”
童哲突然有些心疼。刚才的对话虽然简短,但是却把自己尘封的记忆勾了起来。刚准备趁势“安慰”一下这位好歹眉清目秀的帅哥,可是又发现杨新程头歪着埋在双臂间,瞅着大厅角落里两个男的出神。
“你看那边,两个搞基的。”
杨新程突然抬头恨恨地说。
“嗯,怎么了?”
童哲眯着眼,仔细分辨着角落双人桌的两个人。定睛一看,才发现其中一个自己认识。这个人之前当众在男寝室外告白,一时全校皆知。
“妈的这种变态都能一个两个成双入对,想想就恶心。怎么不死。”
“算了不管他们了,咱俩喝酒。”
童哲平静地举起酒杯,可是心里却顿时涌起一股恨,差点一杯酒泼在杨新程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