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洛神受不了这种冷凝的氛围,高峻几乎没有这样对待过她。她偷偷抬起头,只是被那凌厉的视线一刺,立马又缩了回去。她讷讷地喊了一声“父亲”。
“此事你知道多少?”高峻冷声问道。看高纯迅捷的反应,显然是掌握了秦王和赵王的行动,对于天子的处境,她的心中也有自己的算盘。或许,她就是冷眼看着一切走到这步的!这么一想,高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一半……”高洛神嘟囔了一声,抬头看着自己父亲黑如锅底的脸色,又改口道,“一半的一半。”
高峻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拂袖问道:“你们知道秦王和赵王会逼宫?你偷了我的令牌?”高洛神正想着要用什么借口搪塞,高峻又厉声道,“说实话!”
高洛神被吓了一跳,揉了揉耳朵,低声道:“是,知道。”
“陛下如何了?”高峻又问。
“不会死。”高洛神老实应道。钟离泽已经入宫了,身体究竟如何,还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高峻的面色y-in沉不定,这次他沉默了很久,才问道:“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高洛神听了这句话,心中蓦地燃起了一丝希望,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口道:“之后请父亲作主!皇子昏庸无能,残忍暴戾,纯儿是公主,也是皇家血脉,为何不行?!”
高峻被高洛神大胆的言论吓了一跳,瞠目结舌地望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以前隐隐有些猜测,但是被他压下来了。他沉默了很久,才一挥手道:“让我想想。”
高洛神知道自己父亲只会听天子的,可是能够得到这句话,就已经让她脸上流露出几分喜色!
皇宫血染,四处充斥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宫中重重守卫,还有一小队人,迅速地将地上的尸体给拖走,将青石地面给清洗一番。
本朝承平已久,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发生这等事情了。后宫中,韦贵妃疯狂的消息传出,人人惶恐自危,生怕下一个遭遇灾祸的是自己。
宫妃们是在谢贵妃的率领下前往天子寝殿的,见周边戒备森严,刀戟惨淡如雪,一个个开始哭闹,非要见上天子一面。
高纯被外头的喧哗吵得不耐烦了,她提着剑大步走出了寝殿,一剑斩下右侧的松树枝,冷声道:“再敢喧哗,杀无赦!”
谢贵妃向前一步,质问道:“凤城公主,你也没有这般大的权力吧?”
高纯睨了谢贵妃一眼,冷笑一声道:“贵妃娘娘大可一试。”顿了顿,她又道,“听闻你与韦贵妃走得近,韦贵妃下毒谋害父皇,且长乐与秦王共同叛乱——”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看着谢贵妃花容失色,厉声道:“将人抓起来!”
与谢贵妃同来的只是几个妃子,哪里见过这阵势,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高纯命人将谢贵妃带走,之后轻笑道:“诸位请回吧,父皇需要休息。”听了这句话,哪里还有人敢停留?等到人走后,高纯沉下脸,冷嗤道,“注意她们的动态,一旦与外界联系,随时上报。”
“是!”
听了羽林郎们齐声应答,高纯转身折回了天子的寝殿中。
躺在榻上的人面色铁青,双眸紧闭,地上有一滩干涸的黑血。
“陛下怎么样了?”高纯低声问道。
钟离泽毕恭毕敬道:“不久后将醒来。”
高纯轻轻一笑,向着他点了点头。接下来的几日,高纯都在宫中,服侍在天子周边。朝中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之前发生的那件血腥的事情都是一个幻觉。就在群臣惴惴不安的时候,禁卫军们又动了起来,将长乐公主府和明远侯府重重包围,不许任何人进出。期间定国公、齐国公一行人进宫,但是都没有成功见到天子,反而被凤城公主几句话给搪塞回去。
五月初七。
宫中传入凤城公主的口谕,命各大臣入朝议事。
宗室中的老王爷都去了,但是三位主事的国公中,只有定国公前来,还有不少重臣缺席。
“敢问公主,圣上安否?”高峻面目幽沉,他望着高纯,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
高纯抬眸,微微一笑道:“父皇没事。”见底下的臣子们低头议事,她也不打断,等到那些声音渐渐平息了,她才又淡淡地说道,“本公主奉父皇手谕,调查秦赵二王之乱,现在已经有眉目,牵连甚广,故与诸位大臣商议。”
一行人心中沉甸甸的,这将近半个月,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只见长乐公主府和几个侯府陷落。他们甚至想不明白秦王和赵王突然发难的理由。
高纯将他们面上的犹豫尽收眼底,她敛住了眸中的情绪,朝着天子近侍大太监招手,那人立马迈着小碎步上前,将几卷帛书递给了站在前方的宗室和高峻。高纯看着他们的面色时而惨白时而铁青,才掀了掀眼皮道:“罪人韦氏下毒谋害天子,秦王殷纯熙、赵王殷纯阳,勾结长乐公主、明远侯府以及韦家叛逆等,起兵逼宫。殷纯熙当场诛杀,殷纯阳幽禁于别室,其余从者已经下了大牢,诸位以为该如何处置?”
众人犹豫了一阵,最后由廷尉魏景龙出面,拱手道:“事关重大,臣不敢妄下论断。”
“证据确凿,还有什么论断需要下的?”高纯横了魏景龙一眼,轻嗤了一声,她又将常山王的血书给扔了出来,冷笑道,“当日汉中郡一事,已经查明。殷纯熙与山贼勾结,半道刺杀本公主。事后又与齐家勾结,妄图举事。后事情败露,栽赃给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