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随意说了几句,定下要在今明两日与轩辕那边聊聊,最理想的计划是女娲见他们握手言和,不再愤怒,将此事就这样带过,最不济的便是与轩辕联手,一起扛下来,或者再不济一点,大家一起玩完。
由于这件事情的x_i,ng质和几个人讨论时的没底气的模样,康涂从一开始就觉得,想要指望着息事宁人是不大可能了。
此时夜已经深了,一轮新月挂在枝头,本是个晴朗的夜晚,却毫无预兆地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一行人散去,各怀心事。
康涂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赵政的侧脸,问:“嗨。”
赵政说:“又不生气了?”
“无聊,”康涂说,“别提醒我这个。”
赵政调整了下姿势,躺得更舒服了点,意欲不明地“嗯”了一声。
康涂说:“你什么想法?”
赵政今晚从见到神农的那一刻起便一言未发,虽然他也没说什么,但那是因为不太懂,赵政见到神农却依旧连句话也没说,有些反常。
“你有什么想法?”赵政反问道。
康涂失去兴趣,翻过身去道:“又来这套,没劲。”
赵政也跟着翻了个身,贴着他的后背道:“说说。”
康涂被他呼出的气弄得不舒服,动了动,然后开始装睡。本来是想在沉默中爆发,但是奈何真的困了,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浅眠之中,听见赵政说:“你有没有想过,只是传个话而已,神农为什么亲自跑过来一趟?”
康涂一下子被吵醒,微微皱眉:“什么?”
赵政便又重复了一遍:“神农为什么亲自走了这一趟?”
康涂老老实实地道:“不知道。”
赵政拍了他屁股一下,道:“想。”
康涂:“真不知道,我觉得这个事情挺重要的,他想见一面刑天,问问他烛龙这件事具体的经过,然后再讨论下接下来该怎么办,你想,如果让人传话的话,只能是他和刑天互相交流信息,没法深入沟通的。但是刑天是神,他又不好让刑天去述职,便自己动身了。”
赵政想了想,道:“也对。”
康涂:“?”
赵政声音中含笑道:“我可能把问题想复杂了。”
康涂:“你怎么想的?”
“我以为他来试探共工的态度。”赵政说。
他这样一说,康涂便明白了,刚才在谈话时他就注意到,其实共工是倾向于求和的,满足女娲的要求,规避矛盾,但是神农是不愿意的,两个人在这一点上并不和谐,只不过是在谈话时刻意地都在避开这个矛盾。
共工没有一个非要支持神农、帮助人类的理由,这一次的战争与以往均不是一个级别的,带来的影响也将是空前的,共工若是不乐意做,随时可以离开九州,甩袖子走人,所以对于神农而言,共工是一个不可掌控的力量。
康涂道:“可能是都有原因的吧。”
赵政的胳膊自然地搭在他的腰上,他也有些困了,声音中有些随意:“他那边也有咱们的人。”
“你猜有谁?”康涂打了个哈气。
“猜不出,”赵政说,“爱是谁是谁。”
康涂笑了起来,转身去看他,赵政闭着眼睛,没有理他。
第90章 刑天之罚(二十一)
两人便安静下来,康涂也不再说话, 过了片刻都睡着了, 天气仍然很热,康涂在半夜时将被子踢开, 腿搭在了赵政的身上, 过了一会儿嫌热自己又拿开了,后半夜时却忽然冷了起来, 他在半睡半醒间瑟缩起来,往赵政身上凑,脚冻得冰凉, 放到了赵政的大腿下捂着, 仍是没有睁眼, 后来感觉赵政给他搭上了被子才渐渐地舒服起来, 又彻底睡着了。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 看见赵政坐在床边, 若有所思,康涂睡腔浓厚,头发乱七八糟的, 坐起来时冻得一激灵,却还是没反应过来,问赵政:“干吗呢?”
赵政回身望了他一眼,失笑着站起身来,将门推开,漫天的雪花被风卷进屋子里, 康涂霎时懵了。
赵政:“昨晚开始的,你冻成什么样都没醒,我真是服了。”
康涂这才看见身上盖了三层被子,睡得被窝里暖暖和和的,就是觉得脑袋有点沉,可能是睡得太香了。
“怎么回事啊?”康涂一脸无辜地问。
赵政:“不要用这个表情看着我。”
康涂:“?”
赵政说:“我会很想揍你。”
康涂:“……”
他忽然掀开被子,大喝:“有种,来啊!”
赵政把衣服扔在床上道:“穿上再得瑟吧。”
康涂冻得乱蹦乱跳,叫喊着穿上了棉衣,赵政显然已经出去过了,把棉衣和兽皮靴给他带了回来,身上还有些微微融化的雪水。
“今年的庄稼就都毁了,”赵政听着屋外的风雪声说,“昨夜冻死了些牲畜。”
突变的天气带来的并不只有低温,还有一些对当下的百姓来说很难招架的灾害。
康涂穿好衣服,走到他身边,赵政将窗子打开,这扇窗正对着后山,外面已经银装素裹,寒风夹着雪花像刀子一样划在人的脸上,一时天地间仿佛只有银色。
康涂问:“这是女娲的新手段吗?”
赵政:“也没有别的人能做得到了。”
“常羲昨晚连夜赶来,带来了轩辕的口信,两拨人召集全部兵马三日后在太行山下会面,”他低声道,“共工今早已经出发了,先将人聚齐。”
康涂说:“这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