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奥洛身子一歪,退了两步,左耳瞬间响起嗡鸣,白皙柔嫩的皮肤赫然出现一道血红的指印,有股弥漫着腥味儿的温热液体淌出鼻孔,沿着紧抿的薄唇缓缓滴落。
鲜艳的猩红,宛如绽开的血花。
脸颊蔓延开火烧般的痛楚,渐渐痛到麻木,她依然低垂着眼眸,不说话。
没有人上前阻拦,阿什利夫人是不敢,沃辛汉则是冷漠旁观,他甚至觉得,女王的问话方式太温柔了,如果授权给他,就有一万种方法撬开这张硬嘴。
“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心言在哪里,否则我不仅会杀了你,连你母亲和哥哥也得一块下地狱!”身体里的暴虐因子蠢蠢欲动。
这话,很管用。
奥洛猛地抬起头,撞进一道怨毒的目光。想到母亲和哥哥,虽然感情不算深,但好歹是这个世界里的亲人。
焦急之下,她有些口不择言:“是,你一句话就可以杀了我全家,可你除了杀人还会做什么?你连心言都要杀,她不躲难道等死?”
“你说什么?”怔愣,眼底一丝茫然,“我要杀心言?怎么可能?!”
“是你写信给苏格兰女王,说要杀了心言灭口!专用信纸、王室纹章、你的签名,都清清楚楚的!”奥洛冲她吼回去,通红的眼眶漫过憎恨的泪水。
伊丽莎白彻底懵了,思索半天,皱眉:“我没有给玛丽-斯图亚特写过信……等等,你在哪里看到的?她跟你们有联系?到底怎么回事?!”
“……”
这下,奥洛也傻了。
她放下捂着脸的手,陷入回忆:“我们刚到哈特菲尔德的时候,心言给玛丽女王写信说在度假,问她是否到了苏格兰,然后一直没等到回复……但是上个星期心言突然收到回信,刚好是我们得知,宫里在传你的所谓‘丑闻’的那天,玛丽女王把一封你写的信给了心言,并且表示很担心她,让她去苏格兰避难,然后……”
“信上说什么?!”
“说你为了掩盖传闻可以把心言杀掉灭口。”
“……”
伊丽莎白垂眸沉思了会儿,顿时全都明白过来,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这种幼稚的伪造信,你们也能上当吗!什么时候我想杀人需要特地写信告诉玛丽了?!”
“可是信纸的确是你专用的,纹章也是你的,尤其签名,心言说你的签名是为了不被仿冒而特地设计过的,连沃辛汉手下专业伪造信件的人都模仿不来,所以她相信是你写的!”
顿了一会儿,奥洛戒备地看着她,冷笑:“而且你完全有理由灭口,因为你所谓的‘丑闻’毁了一桩政治联姻,你生怕西班牙转而支持苏格兰,这种涉及利益的事,你向来不会手软!”
“哈哈……”
事情似乎有点乱,伊丽莎白竟然被她气笑了。
只不过那笑容有几分无奈和凄凉的味道。
“西班牙算什么,你当我是玛丽那种猪脑子吗?”
“……”
“所以心言是去了苏格兰?”灰蓝色的眸泛起氤氲水光,在眼眶中流转。
奥洛没说话,低下了头,算是默认。
良久,笑够了,眼泪也没掉下来。伊丽莎白走到书桌前,随手拿了几份文件和草案,指着上面自己的签名:“没错,我的签名的确是专门设计过,但那只是一个模板,实际写出来每次都不一样,你仔细看看就知道了。”
奥洛迟疑地看了看,同样的尾勾和花纹飘得人眼花缭乱,跟信件上完全一样,但不同的是,每个签名上都会出现位置随机的黑色墨点。
“信件上签的是伊丽莎白.r,那是什么意思?”抬头,她表示蒙圈。
“是我和玛丽通信的专属落款,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不过,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它也不再是专属,而在此之前,只有我和玛丽知道,所以你觉得是谁伪造的呢?”
“可是纹章和信纸,还有笔迹,都是你的。”
伊丽莎白看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怜悯,好像在看一个蠢货,轻轻摇了摇头:“玛丽曾经以‘真正的英格兰女王’身份自居,擅自使用我的纹章和称号,难道你不知道吗?”
“奥洛小姐,那封信在哪里?”旁观好久的沃辛汉终于开了口,对他来说,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信件是否被伪造。
“应该在心言那里…她……”
——啪!又是一巴掌,这回在右脸。
奥洛被打懵了,半晌没回过神。
“你竟然隐瞒这件事让她一个人去苏格兰?是不是打算跟着一起去?嗯?”说回这个,伊丽莎白狰狞的面容再度扭曲,伸手揪住她的头发用力撕扯,狠狠一脚踹在她小腿上,声嘶力竭地吼道:“这是个幼稚的圈套懂不懂?也就像你这样的蠢货会相信!没有你在心言身边煽风点火,她根本不会走!你这个叛徒!”
“明明是你把利益看得比心言重要,你根本不爱她,你爱权力爱算计,只爱你自己!”嘴角沁出一缕血丝,奥洛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眼里充斥着不屑。
伊丽莎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冰冷的眸底凝聚起狂风骤雨,忽而冷笑:“希望你在断头台上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
“你、罗伯特、玛丽,我一个一个收拾。”说完,走到书桌前,摇了摇铃,立马有侍卫进来,她懒懒地丢过去一个眼神,沉声:“带她去伦敦塔。”
“是!”
两人把奥洛拖走,关上门,偌大的书房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