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青丝飘逸,五官精致而带有一丝英气,眼角微微上翘,弯成月牙一般的嘴唇薄而鲜红,在雾气中看去,像极了一朵绽放的红梅。
宁致远向来对他人外貌无感,总感觉街上的人要么长得奇奇怪怪,要么全部都是一个模子里刻的,但此人面庞过于英俊,竟也让他不禁失了神。
“额……阿东?”
“……”男子抿了抿嘴唇,不满意地盯着宁致远的眼睛,“什么阿东!我叫阿南!”
“哦。”宁致远老实地点点头,“对不起。”
阿南俯下身,紧紧地盯着宁致远的眼睛:“哪里对不起?”
宁致远被阿南那双眼睛盯着,不知不觉红了脸。
大概是雾气蒸的吧。
宁致远躲闪着阿南的眼神,支吾道:“额,名字的事。”
“没错,那可当真是无礼。”阿南笑了笑,伸出手去,在宁致远光滑的背后摸了一把。
宁致远一龇牙,差点从浴桶里跳了出来,却被阿南眼疾手快按住了。
“当心着凉。”话说这么说着,阿南的眼睛还在看宁致远的背部,皱了皱眉,“怎么能伤成这样?”
“伤成这样不是很正常嘛?”宁致远没好气地应了一句。
阿南叹了口气:“既然没那个武艺,那你为何要替我挡下一鞭?”
宁致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不是说了我脑子进水吗?”
阿南轻笑,压低了声音,贴在宁致远耳边说道:“呆子。”
宁致远浑身一颤,捂着耳朵换了姿势,和阿南拉出一些距离来。
阿南饶有兴趣地盯着宁致远看,宁致远臊红了脸,挥着胳膊赶阿南走:“你要是洗好了你就先去睡,我自己会洗。”
阿南嘴角挂着笑,点了点头,临走还调笑道:“如果需要我帮你擦背就喊我。”
“……”
不需要好吗。
宁致远一边想着一边沿着木桶,慢慢地坐进水里。
背后的伤口触到水还是隐隐地疼着,宁致远咬着牙忍了下来,自己看不到背后的伤势如何,但是红肿肯定是有了,说不定还烂了,也不知道烂了的伤口触到水会不会发炎?宁致远叹了一口气。
发炎就发炎吧,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
宁致远拿过皂角,在自己身上胡乱揉搓了两把,又在水里跑了一会儿,觉得舒服了,才起身,披上袍子走出去,只见阿南正侧身坐在床边,盯着窗外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致远也没有去猜他在想些什么的好奇心,自顾自地重新躺回床上,打了个哈欠,拉过被子便又想睡。
还没起睡意,身上的被子却被阿南一把拉过去,宁致远皱着眉头正要说话,阿南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小药瓶:“我刚才向那小童讨的,帮你擦一下。”
“不用了……”
“怎么不用?”阿南不由分说地拉下宁致远的袍子,露出宁致远光滑的背部:“你看看,这伤口都成什么样子了!”
被阿南这么一说,宁致远惊了一下:“流血了?”
“有点血丝。”
宁致远吁了一口气:“那没事,不管他,几日就好了。”
阿南瞪了宁致远一眼,用手指沾了一些药膏,轻轻地抚上宁致远的背部。
伤口被人冷不丁地碰到,宁致远本能地颤了一下,皱着眉头咬下嘴唇,尽量不去喊疼。
听到宁致远在哼哼,阿南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疼?”
宁致远诚实地点点头。
阿南叹了口气,轻轻道:“以后别再这样犯傻了,呆子。”
宁致远没好气道:“不用你说,下次我一定在一旁看你被人打死,还会喊一声‘打得好’!”
听到这样的语气,阿南笑了起来:“你说你,白天还闷闷的,这会子却伶牙俐齿起来了。”
宁致远也觉得自己很反常,自己平时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说话也尽量少说,怎么偏偏对上他,这话就忍不住说出口呢。
大概是疼的吧。
宁致远把头扭到一边,继续哼哼去了。
知道宁致远疼,阿南手上的动作便放轻了不少,冰凉的药膏配合着阿南修长的手指,宁致远感觉到了舒服,没一会儿便有了睡意,又迷迷糊糊地打起鼾来。
“吃些东西再睡。”阿南又把宁致远拍醒,“赶了一天路,不吃点东西,身子骨吃不消的。”
宁致远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被阿南喂着吃下了一碗粥,说什么也不想再吃了,推搡着碗,脑袋一歪,抱着被子又睡过去了。
阿南放下碗,盯着宁致远安然的睡脸,嘴边勾起一个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的微笑。
“罢了罢了,真不知我是哪里欠了你的。”阿南戳着宁致远脸上的肉,低声道,“你听好了,我陆南离活了这些辈子,还是第一次这样伺候人。”
被窗外的鸡叫声吵醒,宁致远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抻了一个懒腰,眨眨眼,差点吓了一跳。
阿南正在自己身边侧躺着,脸正对着宁致远,两人的距离不超过十公分,宁致远呆楞了一下,盯着他那俊美的脸,暗自叹了一口气。
这人可真是好看。
但也就只有好看而已。
正想着,阿南的睫毛动了动,睁了眼,直直地对着宁致远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丝倦懒的笑:“醒了?”
被人这样近距离地盯着,宁致远觉得有些害羞,他移开了视线,点了点头。
“还乏吗?”
宁致远坐起来,伸了伸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