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倒插门儿,琰哥可怎么办呐,可要守活寡了不是”
永琰脸上发热,微微愠怒,“什么活寡,尽说浑话。”
润之不答,笑道,“来,亲个。”
永琰把帽兜一扣,扯着边沿遮住二人面孔,在润之嘴角飞快吻了一下。
场上形势再变,无人注意他俩。
开镖局的钱镖头两三下把上衣脱了,露出一身古铜色疙瘩肉来,在太阳底下涂了油一般熠熠反光,左右百姓见状,倶自发给他让出一条路,投来或崇敬或妒忌的目光。钱镖头走到石狮子方台前,极为慎重地正转了三圈,又倒转了三圈,口中念念作词半晌,突然扎了个马步,运力于掌,作太极八卦推手式,使出降龙十八掌第十招,亢龙有悔!继而猛一扣石狮子两只大爪子,暴喝一声,“起!”
观众个个屏息凝视,既怕他抬得起,令自己没有了机会,又怕他抬不起来也轮不到自己。眼看着钱镖头的脸从古铜色变成绛红色,再由绛红渐渐变为酱紫,半炷香时间过去了,石狮子纹丝未动,又一炷香时间过去,钱镖头的脸已变成紫黑色!
众人发觉不好,连忙上前拉他,不料七手八脚把他拉开去,钱镖头猛咳嗽了两声,两眼一翻白儿,居然“哇”一声吐出一大口污血来。
宋员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面不改色道,“请大伙儿把钱镖头送到就近的常青堂去罢,药钱老夫包了,还有哪位壮士要试试么?大家不要有所保留,多多益善啊多多益善,要不两个人抬一抬试试?”
润之“……”
台下众人“……”
抬走了钱镖头,底下人却再没有敢贸然上前来,正面面相觑时,十里集尽头处隐隐传来木头车子吱嘎吱嘎刺耳声响——
待推车人走及近前,众人不约而同发出“豁!”一阵惊叹。
只见那人足足三丈高许,小山一般矗立,身上衣服补丁落着补丁,一张大脸黑如锅底,朝天鼻子嘴唇上翻,眉毛眼睛倒是长得整齐,只是生在这张赛夜叉的脸上也丝毫起不到调和作用。
再细看,他身前还推着一辆木头板子独轮车,上头坐着一位白发老妇,老妇面色苍白,表情痛苦,麻布粗衣几乎难以蔽体,露出嶙峋干枯的肋条骨,指甲盖里塞满泥巴,一条腿用两根树枝子粗粗固定住,似乎是断了骨头。
那大块头小心翼翼推着车过来,过沟坎儿时候怕车上人颠着,竟将车与人一同端起,跨过再慢慢放下。众人从没见过这般高壮的汉子,一时看呆了,也忘记了这厢还讨场子,搬‘绣球’的事。
“内个……”大块头操着一口粗喇浓重外乡口音,逢人便道,“俺叫牛不平,俺和俺娘来逃荒的,娘在半路摔折腿了,这附近有没有啥看病地界儿啊?”
“有呢。”郝叟老头接话道,“往前走一里地就是常青堂,那儿能看跌打损伤。”
“大伯喃可真是好心人,”牛不平抹了一脑门子汗,刚要推车往前走,又想起什么似得停住脚步,黑脸一红,“那啥,常青堂能赊账不?”
“没钱呐?”方才丢过人那位嗤笑,指了指石狮子,“把这玩意儿搬起来,要多少钱有多少钱”
牛不平没听懂他意思,旁边一帮子人都跟着起哄,“若能抬起来石狮子,以后就吃喝不愁啦,你娘也有钱治腿!”
“俺没念过书,你们可别忽悠俺……”牛不平咽了口口水,看了看石狮子又看了看娘,三步并做两步跨上去,略一俯身抱住石狮子脑袋,双膀较力,狠狠往起一拔——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咯嘣”一声巨响,天边闷雷一滚,天地变色!
石狮子应声而起,与地面相连的底座竟被生生折断,留下一段白森森的断面依旧埋在地底下,剩下部分被提高近一丈又活抛出几步开外去,‘咕咚’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尘土飞扬。
在场众人倶是呆愣,连宋员外也没见过这等阵仗,定定瞧着大坑,张开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牛不平把手往衣服上蹭蹭,环视一圈,摊开手掌问,“谁给俺钱?”
“大伯你给俺钱么?”
郝叟老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啥,老朽有要事在身,各位忙啊,忙……”
“大叔你给俺钱么?”
“可不敢可不敢,谁是你大叔,我就一卖切糕的,以后买切糕找我,物美价廉,回见啊您呐——”
“小兄弟你给俺钱么?小……小兄弟你长得真俊……诶?这位带帽子兄弟嘎哈这么瞅俺,俺不是坏人。”
润之把永琰拉到身后,指着楼上道,“那个人给你钱。”
“这,这位壮士……”宋员外好不容易稳住声音,这人一看就傻,空有一把子蛮力气,想也不是块做生意的料。一想到自己女儿如花似玉,竟要和这么个人共度余生,不禁心下大悲戚,本打算掉个文武双全的金龟婿,这回亏大了。可话是自己说出去的,这时候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就算硬着头皮也得把这个黑夜叉‘娶’进门,便问道,“壮士贵姓?”
“不贵不贵,俺叫牛不平。”牛不平抬头往楼上一瞅,正看见面色惨白的宋员外和满眼惊恐的宋小姐,“你给俺钱么?快点儿呗,俺娘这腿再耽搁就不成了。”
宋员外脸上更绷不住,心道这是,这是想逼婚不成?一咬牙道,“老夫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今夜就成亲!”
牛不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成亲?成啥亲?”
宋佩宁一听成亲更吓得心肝儿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