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定会挨骂的朗被这句话问得一愣。
「爸……？」
「你有没有按时去补习？距离口述考试已经没有多少日子。我之前也说过，你不见得一定要在今年考上，但认真准备好歹能累积个经验。」
「难道，今天……」
今天是论文考试的放榜日。
「怎么，你还没去看榜单？你合格了。」
「……怎么可能……」
朗难以置信。
这次的考试他几乎是枕戈待旦日夜苦读。不仅参加补习班的讲课，还接受橘一对一的特训。橘的教法是一流的。他把重点摆在启发他的理解力，而不是刻板的填鸭式教学。
话虽如此，他从不认为自己的实力达到合格的标准。
「我录取了……」
感觉还是像在做梦。
「有件事我要说在前头。要是司法考试落榜了，你的学费、生活费和一切开销统统到今年打住。」
现实突如其来地被摆在眼前。
「你不是说今年考不上没关系的吗！」
「这是两码子的事。在外面过不下去的话，你可以搬回来住。只要你回来，我就替你出补习费。」
父亲收起脸上淡淡的笑意。
「一个人住容易受到外界诱惑。你交朋友最好眼睛放亮一点。还有，你这个发型是怎么回事？长也就算了，还剪得不伦不类。」
朗恍然大悟。父亲打从进家门一直避而不谈橘的事，原来是想用这招斧底抽薪。
「……你说的朋友是橘吗？」
「谁是橘？」
双手摆在膝盖上的朗单刀直入地问，父亲却面不改色。
「就是刚刚跟我在一起的男人。」
「我想不起来了。」
「还想装蒜！你们两个都快瞪出火花了！」
朗一拍桌子，两手撑桌怒视着父亲，对方的表情却依然故我。
「那是你的错觉。」
他似乎打算来个死不认帐。
「——总之，你是我的儿子。只要你是我生的，就不准你在外面交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你跟你哥哥将来还得辅佐我，绝不能在进入司法界之前留下污点。」
男人从容不迫地说，朗气得咬紧牙根。
「你以为我今年几岁？」
朗忍住满腔怒火咬牙切齿地说。
「我二十二岁，是个不折不扣的成年人了！你居然要一个有思想的男人听你的指挥交朋友！」
「成年还是未成年都一样，只要你不懂事，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鬼。我身为你的父亲，当然有责任看好你。」
「……够了！」
朗的火气猝然爆发。失控的咆哮终于惹来父亲的侧目。
「我不接受任何人的指挥！我要走的路我自己会决定！就算你是我父亲，也没有权力干涉我的将来和交友圈！」
父亲和橘之间有怎样的恩怨都无所谓。就算两人是敌对关系，也撼动不了朗的决心。
「既然如此。你能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勇往直前绝不回头。」
那是不久前跟和仁吐苦水的时候，和仁对他说的话。当时他就下定了决心。这并非一时的感情用事，是他经过深思熟虑所做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