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辽最风雨飘摇的时候,在辽内外交困的时候,辽也能将宋军打得落花流水。
然而这一次,在幽云汉人都未作乱的情况下,宋军北伐的速度之快,竟比之雍熙北伐还要快上几分。
这才是让那个辽廷震惊的原因,因为这代表着宋军的战斗力已经在他们之上——这怎么可能?
从大同府沦陷,道南京道被攻克,不过月余的时间。
宋军赶着战败的辽军一路往北,每每两军交战之时,在宋军最前面的不是苍云军也不是狄青的部下,而是之前被谢知非他们打败的辽军。
每当攻城对阵之时,辽军发现,自己昔日之同僚必定会被宋军驱赶最先至。若这些被驱赶的辽军不走,宋军弩箭便会从后面将这些人射杀在城下阵前。
上京不断收到来自前线溃退的消息,一座又一座的城池被攻克,甚至连南京道析津府也被攻破。
快则一日慢则五日,无论是出城迎战还是关门死守,辽军均未能拖住宋军的脚步。不断有战败的消息从前面传回上京,据从前线回来的辽军说:辽军每梅抵抗战败,宋军均会视辽人为牲畜驱赶。
上万辽军做了宋军的盾牌,每当两军相遇,宋军必先赶着战败的辽军来冲阵。
这些人没有马匹,没有武器,有的甚至衣不遮体。但只要这些辽军的速度慢下来,跟在这些辽军之后宋军便会用弩箭,黑压压的弩箭不知夺取多少人的性命,压着这些辽军继续哭喊着往前。
回到上京的辽兵言语谓之哀恸,所述呈现辛酸,每每说道那些人死前哀嚎,辽廷纷纷为之落泪。
一开始辽军的将领还会让这些人进城,或是收纳这些人入军中。
可是每当他们如此做的时候,跟在这些败军之后的宋军就会接踵而至,辽军会在乎自己同伴的性命,但宋军不会。谢知非他们一次又一次在这些辽军之后,迅速冲垮辽军的防线,攻城略地一路从南京道析津府会和开始,大军挥师之上。
当宋军以辽败军垒垒尸体,强取中京道大定府,并扬言要北上攻克上京的时候,辽廷已经无法管这话到底合不合理:李元昊那一大家子,现在还在宋皇的牢子里关着呢!
战败的消息越来越多,上京的氛围越来越绝望。每当前线快马加鞭将战报传回的时候,都代表着又有无数的家破人亡。
上京的烽火彻夜彻日的燃烧,整日整日的召唤冤魂;辽帝要求各地精兵回援勤王,萧太后更是直接下令要求各地守将决不能放败军入城,但凡遇败军冲阵,必先射杀。
萧太后的办法是最有效的,宋军的速度似乎有所缓解,顺州、檀州、涿州三州相继失手之后,宋军最终在隆圣州止步,此处距离上京已经非常接近。
各地勤王之师不断往隆圣州赶来,只见隆圣州之外宋军营地里军帐之多,恒河沙数;又见军营中军旗烈烈,又见宋营里的人轮换训练,人山人海、威声震天,似乎有无数人在整顿准备攻城。
勤王之师不敢随意叫阵,一直等到最终萧老将军从上京带兵前来众人这才敢吹号叫阵。
可辽军这边的号角吹得震天响,宋营那边只见青烟之上,不见有人迎战。
最终萧老将军让斥候去查看,这才发现宋军营地尽是空的,前些日子见到的轮番训练的宋军怕只是同一批人,换来换去的做了这障眼法。
而此时将辽勤王军队骗了的谢知非他们已经日夜兼程赶到了东京道,燕云十六州最后的辽阳府。
有来自太后的御令,辽军不愿意接受败军,拒开城门,若是辽军靠近护城河便直接放箭。战败的辽军驻足不前,只在护城河外哭喊,让人动容。可宋军对辽败军更甚,这些人刚一停步弩箭如雨倾泻而下,但凡立在护城河外哭喊的辽军十不存三。
前面,昔日的同僚立起兵器,昔日或许并肩作战的队友对自己兵戈相向;身后,可怕的敌军箭雨不停,绝不心慈手软。
活是每一个人的本能,向身后的敌人求饶不得,这些辽军只有哭着往前跑。即便知道前面的战友也不会收留他们,却依旧怀着侥幸。
然后,一批又一批死在自己人的箭弩之下,自己的武器还未面向敌人已经面向自己人,更何况昔日战友死前的不敢置信以及那生生哀嚎让辽军不少人潸然泪下。
垒垒尸体,血流成河。
这些血流入地下,浸透入地下水,即便几年之后有人在此打井,打出之水依旧红如鲜血,让人哀恸。如此惨状,不少辽军未战心怯,士气不振,如何能抵得过谢知非他们的进攻。
身体上的崩溃还能靠意志来支撑,当意志崩溃的时候呢?
战败的辽军在辽阳府下留下一具又一具尸体,有人建议谢知非将这些辽人的尸体烧了,然而谢知非冷冷道:“不必,留着给辽阳府上的人看罢!”
前线的消息很快传到辽国后方,西京、南京、中京尽已失守,东京道也摇摇欲坠,夜晚的辽上京城千家万户点起了长明灯,呼唤自己家人魂兮归来。
一时间,辽上京的天空阴沉沉的尽是烟火后的飞灰,辽上京的天空飘荡着怜人戏台上唱的句子: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辽阳城内的人死守,连续两次攻城都失败的谢知非没有继续让再让大军攻城,而是难得的让大军在辽阳城里修整一夜。并下令第二日攻城之时,将辽军捆绑之后,用投石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