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跟着上步亮掌,右掌疾推,一股凌厉无匹的气劲向商荣当胸撞来。
商荣不敢硬接,忙侧移三步,再以“游龙戏珠”身法疾向侧面横越,灵巧避过掌风。
这边老道苍须乱飞,见机欺身探臂,右手两指如戟向他腹部“关元穴”点到,身法奇快,眼看快要得手。
商荣身形疾向后仰,随身一式“鲤鱼跃浪”,贴地平射出去丈余。交手两三回合,已看出这一僧一道都是当世绝顶高手,定是某个大派的宗师。
他所见确然,那老道是崆峒派掌门灵虚道长,老僧是少林寺主持广德方丈,都是来追捕杀人凶手的。
二人乃武林泰山北斗,岂容商荣脱身逃离,如影附形地紧迫追击。
商荣临危不惧,蓦地猛探一剑,足尖疾点地面,贴地倒射数丈,避开广德掌风,左手如逆龙探爪向灵虚道长右腕脉抓去,右脚轻抬,足尖疾点对方腹部“水分”穴。
这是个两败俱伤的狠着,一招五式,妙到毫巅,灵虚道人亦不敢轻易硬接,右掌疾撤,悬身扭腰,快逾迅电地向左侧翻数尺,避过了玉石俱焚的一击。
广德方丈趁机进步错掌,拍打商荣肩背,风声飒然,掌势排山,旁边观战的人也被迫后退。
商荣身似落英飘忽,仗着“逍遥流云步”的加持凭空加速后退,功力未到臻境,休想使出这身法,目击者想他不过十六七岁就有此造诣,都咋舌惊叹不已。
灵虚道长想:“这小贼好生了得,此番若放他走脱,来日必成武林大患,说不得要下个狠手才行。”
拂尘使出“堆银砌玉”招数,化成威猛无俦的狂风,向商荣头顶罩落。众人斗见寒光爆涨,暴雪崩瀑般笼住商荣,商荣不甘示弱,使出“琉璃魔封”应对,两团白光相互撞击,擦碰出缭乱金星。灵虚道长只觉手臂震麻,似卷入一个湍急的旋涡,拂尘竟被削成了无数毫毛。
广德方丈眼看他即将被剑气吞噬,再不能心慈手软,使出最高绝学千手如来掌,隔空劈向商荣所在的光团。刹那间好似战马奔,旁人无不飞沙射面,折身若空,附近的店铺门板都被刮倒,碎屑漫天,旗幡乱旋,发屋动地的声势谁能抵挡。
光团与风团碰撞,切割出千百道乱流,拥挤的人堆四分五裂散去,每个人都战战惶惶,就连与商荣对敌的广德方丈也惊叹这少年的功力,不得已催动十成内力,那骇人的气流仿佛能摇落北斗,刮断天河,石板路开裂陷落,凿出一个葫芦形的大坑。
对抗持续数息,二人两败俱伤,商荣剑柄脱手,宝剑回旋飞出杀伤数人,广德方丈也力竭倒跌,但发出的余劲也将对手震飞数丈撞入石墙。灵虚道长不等商荣作动,抢跃上前点住他身上几处大穴,就此制服他。
商荣大喊:“我没杀人!你们中了歹人奸计了!”
灵虚道长十多年没遇上这么辣手的点子,方才险些栽在他手中,颜面已失,心头恼火,抬手几巴掌抽在脸上,商荣吐出血沫继续怒斥。旁边人由惧生恨,都高喊着:“杀了他!”
广德方丈上前劝阻:“他是玄真派的人,纵然有罪也宜交由他的师长处置,先带他去东马棚,让甄大小姐指认看看。”
东马棚是郫邑东门外一块大旷地,每年春夏秋三季都会举行盛大的马匹交易,附近有几家大客栈,这时节罕有人至,被江湖客们当做临时据点。
商荣被押到时,雪地里已聚集数百人,生熟各占一半,王继恩和阮贤、朴锐也在场,听到灵虚道长召唤,忙过来认人。
师兄弟重逢,朴锐慌张胆怯,看着商荣欲言又止,阮贤满脸鄙夷,头转向别处不愿看他,只有王继恩镇定从容,听灵虚指着商荣问他:“这是你师兄商荣吗?”,小小地点了点头,平静答道:“正是。”
灵虚道长即命人请甄大小姐出来,少时十几个妇女簇拥着一位浑身缟素哭哭啼啼的少女来到人前,喧嚷的人群安静下来,翘首等待指认结果。
商荣眉头紧蹙,凝视这位陌生的女郎,此刻他的清白全系在她的樱桃小嘴上。
灵虚道长上前和颜询问:“甄大小姐,我们已将嫌犯抓捕归案,请你上前认一认,此人是不是杀害令尊四口的凶手。”
甄大小姐一见商荣便泪眼起火,失声哭骂:“就是这个歹人,杀了我爹娘和两个哥哥,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喧闹重起,层山叠嶂的叫骂一齐压向商荣,有义愤填膺也有幸灾乐祸,那些自身或朋友正被商怡敏追杀的人甚至松了口气,庆幸凶手真是商荣。
商荣怒道:“我根本没见过这位小姐,她认错人了!”
这辩驳在人们耳朵里止步,又被更强烈的声讨掩盖。
甄大小姐向灵虚道长等长辈哭道:“奴家受辱太甚,污残之躯无颜苟活,望各位大侠严惩凶贼,替我全家报仇雪恨。”
说完星眸翻白,娇躯前后一摇晃,栽倒在雪中。
众人急忙扶起,先探她鼻息的妇人惊叫:“不好啦!甄大小姐自尽了!”
这变故惊呆了商荣,灵虚、广德等人先后拥向甄大小姐那一方,密密的人堆在他眼前结成蚁球,爬乱了他的心。
不一会儿,蚁球左右剖散,灵虚道长怒汹汹现身,指着他大骂:“恶贼,甄大小姐已被你逼得服毒自尽,连她父母兄长在内一共五条人命,你该如何偿还?”
一盆浓似一盆的污水当头淋下,商荣目眦尽裂,这情况下单一喊冤毫无用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