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亲。
这种事情怎么能是对的。
即使此刻,他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产生了不安的预感。
“进来吧。”
站在金木研旁边的和修研看了一眼大门,没有在陌生地方的迷茫,很自然地去推开门。他没有来过浅岗家,能够构筑出这样的回忆的人自然是其他人格。
门口是换鞋子的玄关,还摆放了两个盆栽。
走在前面的人没有换鞋。
浅岗家一家三口的鞋子摆成一排,鞋架的最底层放着一双孤零零的拖鞋。
唯有走在最后的黑发幼金低下头,乖巧的在鞋架上找到自己的鞋子,小小的尺码,颜色很旧,不论过去多久都适合他的脚。
白发幼金发现后拽了他的手一把,视线略带不满。
黑发幼金的眼眶微红。
他呐呐地说道:“是妈妈买给我的鞋子。”
浅岗家不会给他置办什么新物品,一切能用的都是从老家拿来的,而那些在浅岗家看来不能用的东西,则由姨妈全部找了个机会卖掉了。
白发幼金一窒,看到他们已经去了客厅,急促道:“走啦!”
这些回忆——
太讨人厌了。
客厅摆着的沙发足够所有人坐下,但是他们都是站着,只有主人格懒散地占据了一个角落,水珠不断从赤裸的身躯上滑落,最后给沙发晕染上湿掉的色彩。对于自己人,他连一丝羞耻心都奉欠,身体不过是外物,他若是愿意,完全可以变成毒虫的模样。
主人格,即暗金冷眼旁观着事态发展。
和修研环视一周,笑着说出扎心的话:“好像也不是很穷嘛。”
金木研沉默。
与其说浅岗家不穷,不如说有了钱后的浅岗家不穷。
黑发少年站在客厅最边缘,照顾着两个孩童人格,以防回忆导致他们精神崩溃。在很久以前,他会诞生的原因就是他们无法在浅岗家生活下去。
“有电视机,观赏盆栽,茶几上摆着游戏机……这个应该是优一小时候玩的吧。”和修研拿起一个在他看来脏兮兮的游戏机看了看,随后丢到地上,“如果这就是‘活不下去’的贫穷程度,我想德国那边的乞丐都想来日本生活了。”
他讽刺地看着这个浅岗家。
不断向妈妈借钱的姨妈,编织出各种自己没钱的理由,到头来浅岗家的富裕程度远超金木家,吸着金木家的血换取了幸福。
“会议在这里开,正好能够亲身体会一下亲戚家的‘温暖’。”
“……”
除了懒得说话的暗金,其他人格的心情都一言难尽。
温暖?
这一定是最可怕的冷笑话了。
和修研走向金木研,本就只有短短几步的距离又被拉近,金木研下意识地拒绝他的靠近,却感觉到和修研的手伸向他,“一直抱着不累吗?放到茶几上吧,我不会否认自己的行为,两个孩子迟早也不会害怕自己要面对的事情。”
金木研闻言看向两个幼金,他们都缩在黑发少年那边探头探脑。
他便松开抱住优一头颅的手。
和修研接过,放到茶几上,用身体挡住幼金的视线后,拿出手帕为金木研擦拭沾上一些污迹的手指。金木研的手指缩了缩,为他无关紧要的动作弄得不耐烦,各种激烈的心情回荡在胸腔里无法平息,“你还有心情做这种事情!”
和修研文雅从容地回答:“我们的手,只用来握笔或者握住武器。”
他突然贴近金木研的耳畔,轻不可闻地说道。
“来到这里就很难受吧……”
“像哭了一样呢。”
在金木研做出反击前,和修研识相地后退一步,微笑着表示自己不是在挑衅对方。
“浅岗家……不,这样说太薄情了,怕你们不适应,我就称呼为‘姨妈家’吧。”从来没有在浅岗家生活过的和修研,谈论起这里的语气冷淡随意。
又一个刺扎进他们心头。
姨妈家。
从来到这里开始,和修研就占据着主动权,引导出他们的负面情绪。
偏偏金木研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浅岗优一已经死了,这是事实。”和修研公开说道,“是我下的命令,寄头颅给我的那个家伙……我迟早会抓出来算账。我承认不希望金木知道这件事情,怕你心软放过他,才在九天前的夜晚临时做出了决定。”
不待金木研质问他,和修研语速极快地说出后面的话。
“还有姨妈和姨夫。”
“他们——!”
“他们全部被和修家放养在国外了,我只下令杀死浅岗优一,还没来得及对他们动手。金木,我不得不提一下你的就寝时间,十点以后睡觉很不健康,你不要再半夜看,我这几天没撑住就睡着了。”
和修研稍稍抱怨了一句自己失败的原因,让气氛没有之前那么僵硬压抑。
然而没人笑得出来。
是不是和修研要是撑住了熬夜,姨妈家就全死了?
金木研几乎是黑着脸看他,双目夹杂着冰刀子,要不是主人格在这里,他恨不得在精神世界上演自相残杀。
“和修研!”
“别生气,我很少直说的……欸?主人格?”
和修研的话音一变,脸上浮现出恼意,转头去看身后,只见主人格躺在沙发上,位置正好是在和修研的身后,他双腿交叠,一只脚不客气地踩在了和修研站立的身上,在和服宽松的布料下——那个部位正好是臀部。
“说重点。”
他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