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行,只敢小心翼翼的用指尖触了触,又气又悔的道:“你忽然冲出来做什么,这得多疼啊……”
殷捷闻言狠狠的一怔,而后慢慢地把脸转了回去,一点点的闭上了眼。
殷庭一把推开了自家兄长的手,满脸诧异的指着殷捷血肉模糊的背,抖着手用平生少见的尖刻口吻对着自家兄长道,“现在知道会疼?大哥,捷儿到底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就下得了手?”
“这个孽障居然还有脸回来!”殷康也扬高了音调,“我没有这张不肖的儿子!”
“好,好,好,便是你不认这个儿子,他也是我的侄儿,是我父亲的孙儿,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你打死他!”殷庭说着就去拽殷捷,却因为手臂上的伤,还没使出力来就低低的痛呼了一声,别扭至极的换了左手去拉,“捷儿,跟小叔走。”
景弘慢条斯理的呷了一口茶水,温和笑着对着江远楼道:“坐吧,不必太拘礼。”
江远楼斟酌了一下袖起了手,笑着回道:“臣不敢,适才坐多了,还是站着舒服些。”
衡阳侯是多么知情识趣的人,虽然对于当朝天子为何会出现在此与殷相携手把臂归来十分的不解,甚至于很是惶惑,但也更明白君臣有别,少年时的玩伴哪里及得上股肱重臣的分量呢,拘礼一些才是应当的吧。
景弘见他这般也不为难,只是微微弯起了唇角,“爱卿现在不该是在西湖边的别庄避暑么?怎么赶到苏州来了呢……还有,朕倒是不知,爱卿与子登又是何时交谊甚厚的?”
“陛下日理万机,此等小事自然不会挂心……臣与殷公子也是偶然相识,一时投缘的很,故而结成莫逆,这次臣是……殷公子说要回乡,臣亦恰好忆起了菱角莲子之美,故而结伴而行。”江远楼微微压下了些腰摆出十分恭敬地姿势,半真半假的答道。
很是意味深长的一眼之后,景弘再度指了指椅子,并不十分温和道:“坐吧。”
不知怎么的,这份邀请比先前那个平白多了诚意,江远楼知道一而再再而三的拘礼难免像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道了声谢坐下了身,端起茶壶为景弘的杯盏里添了一些。
帝王径自闭上了眼不出声了,江远楼便也乐得不需应对,恭恭敬敬的陪坐着,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兀自揣测着到底为何天子御驾于此驻跸,自己竟然毫无消息。
衡阳侯在京城的人脉关系绝不容小觑,消息自然也十分的灵通,只第一眼看清龙颜的时候除了脑子里“轰”的一下,也立时揣测到了这是白龙鱼服了。
至于为什么白龙鱼服么……
尚要再想,耳畔又想起了那十分悦耳字正腔圆的洛阳金陵音,“在想什么呢,阿远。”
不由吓了一跳,印象里自眼前这位登基之后,便再也没有听过这般亲昵的称呼,不由拘谨的笑了笑:“陛下这般亲近,倒叫臣好不习惯呢。”
“阿远啊,连你也和朕疏远了么?哈,也是,你我有多少年没有好好地聚过了?”景弘的语气里蕴着一丝寥落,神情里却不见有异,“阿远,你可还记得我当年的梦想么。”
江远楼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屋外,不见有殷庭要回来的动静,江南七月的傍晚有最是柔和的天光,暖橘色的日芒镀上眼瞳,蓦地让人觉得心安。
他是常在江南淹留的人,惯见了七月里那灼人至极的日头,蓦地瞥见窗外如此绮丽又旖旎的晚景,心里不由微微一动,耳边是帝王悦耳悠扬的嗓音,恍惚间流年倒履,麟德殿里一道读书的两个少年郎俱是尚未束发的年纪,“臣当然记得。陛下那时候一直想要做个闲散王爷,江南游春,塞北赏雪。”
“哈,如今想来,当真是奢望。”轻嗤一声微微睁开眼,诚挚异常的看向坐在身侧的人:“旧友疏离,求爱不得,莫非九五之尊便果然合当是孤家寡人么?”
江远楼语塞,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有什么蛛丝马迹在脑中一闪而过,一下子就明了了为何帝王竟会出现在此,彻悟之后旋即又是难以自制的讶异,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因为外面传来了一个温温软软的语调:“快去准备伤药。”
殷庭抿了一口鲈鱼羹,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手臂上被误伤的地方仍旧是火辣辣的痛,稍一用力都作孽的很,脑海里仍旧是将自家那个别扭侄儿与那个俨然就是自家侄婿的年轻人送上马车的时候,那个聪慧洞彻的晚辈半带讥嘲又半含规劝的那句话。
那双狭长细致的眼盯着自己身后的帝王,意味深长又似笑非笑的口吻就像是绝世神兵一般轻易的扎进了心窝,“他已经为你做到这般了,你还想要怎样?”
还故意回握住了江远楼的手,光明正大的好像今天挨的打还不够似的。
“怎么了,兰阶。”景弘夹了一筷子虾仁在他碗上,“怎么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
再温柔不过的口气唤回了游走的神思,殷庭慢慢的搁下了手中的瓷勺,很是认真地看向对座的男子,反倒看的景弘有些不自在,甚至下意识的就抬手抹了抹嘴角。
偷偷觑一眼指尖,上面并无酱料之类的污渍,再看一眼以青白两色为主的饭菜,不免在心里自嘲的笑了一声,怎么就忘了这人素来口味清淡,不怎么吃浓油赤酱的东西。
于是便回望了过去,四目交接,彼此都能看见对方眼中映着的一抹灯光。
景弘忍不住想,这是殷庭第几次这么认真地看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