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回信也有提到,他俩关系愈渐稳牢,现在已能代他处理军里的繁琐事务了。”
洪达闻言,心中宽慰万分——
他看来已经走出湘州城的阴影……幸好那场惨剧,最终还是没毁了这个小王爷。
“目下已是十月初,关中的雪季比平京来得还早,只要再过一个月,长安就会有第一场雪;再过十余天,冬雪便会到临汉中。”景言放下竹简,难得露出一丝疲意。
书房内侍卫皆被皇太子摒退,只余下兵部尚书叶鸣钦、八军总参事徐汝,以及本应镇守於平京城外的大将军洪达三人。
四个人对着案上的羊皮地图,皆是皱眉苦思,徐汝重重叹一口气,摇头说道:
“子午谷防线乃全中原最难破的屏障,一个月肯定不足以将之攻破,长孙凯兄弟已全面收窄固守的范围,接下来南楚每次再攻城,都必定是异常艰难。”
“是我的疏忽,若我没在建中城暴露形迹,关中形势现在可能截然不同。”
叶呜钦抚髯笑道:“殿下无须自责。微臣认为您说得没错,那神秘杀手不似与夏军同一阵线,否则以他足可媲美灵飞少将的武功,在您回朝时亦多次有下手机会。”
“哈哈……老夫也跟小叶所见略同。”洪达朗声笑道。
徐汝和景言的脸上都微微抽动一下。
“……小洪,我不都叫你別唤我小名儿么﹖”
“你现在不也这样唤我﹖”洪达指著叶鸣钦大笑,然后转向景言道:“殿下,您说我们俩的小名谁更好﹖”
徐汝忍不住拍桌大笑,景言嘴角一抽,当即用平生的机智去应对:
“……两位前辈一文一武、都是南楚的朝中砥柱。尚书大人一叶知秋,洪老则声如洪钟,在我心中都是极之贴合您们的小名。”
“哈哈﹗”两位大人相视而笑,洪达对皇太子竖起拇指:“小言言之有理﹗”
徐汝简直都要在地上笑成球,景言轻轻踢一踢他,却也是摇头笑了——
这个把人蠢哭的小名,倒是白灵飞替他改的,幸好最后没成小红的名字,否则他就要蠢哭南楚军了。
戏笑过后,洪达摇头叹道:“即使能从建中越过防线,我军在关中会更难捱。”
“子午谷防线会将前锋兵马都困在关中,万一我们有运粮队,长孙凯便派人衔尾追击,逐渐消秏我们元气。长安是天下三大城池之一,即使我军坚壁清野,一年半载亦不能将之拿下,到我们士气开始萎靡,长孙凯兄弟便用之前撤回关中、养精蓄锐的兵马反攻,到时我们逃不过要在关中全军覆没。”
连高瞻远瞩如景言,都要对洪达的一番分析由衷佩服。
徐汝叹道:“能有如此算无遗漏的计策,长孙晟果然是夏国第一勇帅。”
景言摇一摇头。
“那不是出自长孙晟之手。若是如此,他便不会在建中伏击我和灵飞,而是应该任由我们离城、然后带兵掉进夏军的陷阱中。”
徐汝神情一动:“难道是——”
“是长孙凯。”景言揉一揉太阳穴,眼中倦意更浓:“不过长孙晟对我们恨之入骨,所以才破坏了其兄的计划。如此说来,我也要代八军好好感激他那场伏击。”
自桃沃平原之战起,夏军的优势逐分消失,战局开始倾斜到南楚一方。而长孙凯却从那时开始就暗中布局,几乎连自己也中了圈套。到了现在,因为他的全面回撤之令、夏军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就逐步扳回战局——如此深不可测的对手,竟丝毫不比战场上的长孙晟逊色﹗
“可是在建中城中伏的时候,我心里确实奇怪。”景言抱臂胸前,五指不自觉的敲着手肘,“长孙晟即使预料我们想攻建中,又怎猜到我会亲身与灵飞潜进城﹖我们在城内每天都经易容改装才外出行动,一切均格外小心,何以他竟能连我们离城的时间也一清二楚、而且还知道我们身边带着仪雅和小天﹖”
徐汝立刻大吃一惊:“殿下怀疑军中有内奸﹖”
“青原办事一直谨慎,我和灵飞潜入建中之事,亦只得北伐军里统领级別的将领才知情。”
一时间众人也是沉默——
在北方的南楚将领,全都是跟随景言多年的心腹,难道真在这个环节出事﹖
“可能是我多心而已。”皇太子摇头驱去思绪。
洪达朗笑几声,驱散了房内的凝重气氛:
“时辰不早,殿下这年来太过操劳,应该趁回京好好休息才是啊。”他一边拍著景言,一边低道:“老夫实在对您和灵飞看不过眼……国家大事这啥那啥的,本就该是我和小叶这群老家伙担当。你们都还年轻,健康就是最珍贵的资本,切记勿要这么快虚秏掉。”
徐汝接收到叶鸣钦的眼神,立刻也附和道:“微臣刚与贱内新婚不久,不能让她独守空闺,也是时候也回府了,殿下您也早些休息了啊——”
叶鸣钦拉着他官服后领,直接打算把属下领回去:
“微臣年纪已老,熬不起折腾,这就向殿下告辞了。”
皇太子嘴角再次抽搐,这回轮到洪达出声:
“老夫和小叶——”
“小洪还不快走﹗”叶鸣钦遥远的喊回来。
洪达转头应了一句,又对景言笑道:“我们两个商量之后,觉得殿下可以考虑联郑攻夏。”
景言立刻恍然。
——九月初六,郑国内的削藩之战正式完结,只是短短半年,十位诸侯便尽败于安若然之手。
明怀玉以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