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都不知道它对我多重要。
人在屋檐下,他现在不是九公子,只是一个小影卫。从前呼风唤雨的得意和现在忍气吞声的落差太大,影九九难以忍受。
李间宁甩着那珠链走了,他一个世子爷能缺这些么,他就是想欺负这些奴才玩,回了居室,随手一扔,早忘了还有这么串东西。
影九九沉默了一会儿才静下来,发觉周围空无一人,影七和影十三都不见了。
影九九抱着膝盖坐了一会,揉揉头发,忽然觉得心里委屈,好想回家。
影十三则推门进了刑房大堂,刑房掌事见是熟面孔大驾光临,吓得扶了扶心口,“大人,您来这巡察?”
“不巡察,挨打来了呢。”影十三扬着嘴角,轻车熟路地褪下包裹上身的墨云锦黑衣,极为紧实的身体上竟布满了崎岖狰狞的伤疤凸起,背后烙着一枚“影”字。
掌事叹了口气,叫行刑的力士过来,问,“大人,多少?”
影十三道,“四十。”
掌事没站稳扶了一把刑架,“四十?”
影十三笑笑,“五岁的小孩子哪知道那么多。无妨,你知道我们的,不碍事。”
寻常侍卫犯错,二十杖足以杖毙了。王爷养一个鬼卫要花的银子几乎天价,因为世子一句话给打死了,这算谁的责任?
掌事想了想便明白了原委,给两边力士递了个眼色。
即便如此,进了刑堂也没有不横着出来的。
傍晚,影十三没走房门,踹开寝房的木窗,直接翻了进去。
因为走窗子离床近。
影十三趴在榻上深深喘了口气,摸出怀里一串红翡珠子扔在枕边。也不知道九九为什么珍惜这东西,说不定是王爷用来和外人传递消息的信物,最好还是先拿回来。
虽然早已习惯了疼痛,但影卫也不是铁打的,四十杖结结实实受着,五脏六腑都震碎了似的,一呼吸嗓子里都有血味。
影九九本去了刑房领罚,却听那掌事说,影十三早已领过了,影九九心里焦急,又到处找不到人,只得先去熬药,端着药碗再去他房里看时,影十三趴着睡着了,背上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杖痕。
影九九在门口愣了半晌,放下药碗去柜子里找药膏,手忙脚乱地翻,翻着翻着眼泪在眼里打转,拿手抹了,抓起药膏跑过来,坐在影十三身边,拿自己指尖给影十三涂药。
影十三早被这一通动静吵醒,脸埋在胳膊里,囔着声音说,“哎,你放那……不用你……你个小少爷,我用不动你……”
影九九低语,“我没想害你这样。”
“那我都已经这样了。”影十三微微扬着嘴角,“叫声好听的算你补偿我,一天到晚哎哎的,叫得我想打你。”
影九九吸吸鼻子,“三哥。”
“嗯,好听。”影十三动了动身子,影九九看见了放在枕边的那串珠链,嘴唇微抖,“那、那个……是三哥帮我拿回来的吗?”
“除了我还有谁管你啊。”
影九九匆匆拿过那珠链,找了块布巾擦拭。
“这东西很贵重吗?”影十三斜望着九九。
“也不是极贵重。”影九九咬咬嘴唇,“反正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不三哥我不是说你。”
影十三艰难地撑起半个身子,搂过蹲在床榻边小孩的稚嫩的小肩膀,只当没看见他脸上的泪痕,“我跟你说,你现在觉得你忍气吞声,归根究底是因为你自己不够厉害。”
影九九迷茫地看着影十三。
影十三嘴角微扬望着窗外,“这世上,有些人注定可以翻云覆雨随心所欲。”
“三哥想成为那样的人吗。”
影十三哼笑,“可惜我已经是笼子里的鸟了。不过还好,你不是。”
影九九问,“如果我回来救你呢。”
“等你有了那能力再说吧,小屁孩。”
齐王府书房彻夜通明,齐王将一份密报交予影七,“叫小十三再去一趟临州。”
影七略迟疑,“回王爷,影十三被世子处以四十杖刑,半个月内可能都……”
齐王眉头一挑,玉扳指轻敲金丝檀木的桌面,“四十杖,他何不直接赐死?王府正值用人之际,谁给他那么大的权力,处置本王的影卫。叫他来见……不,拖到静室跪着反省,来了齐王府,还想像自己家一样跋扈么。”
齐王向来温和,极少动怒,最近事务繁忙本就火气大,文武百官不知受了什么挑唆,非要给齐王府塞个世子进来,顺便塞进无数眼线,齐王府再想动作诸多掣肘。
想想便知是二皇子。
李间宁即便顶着世子的名,他出身卫国公府,卫国公与二皇子私交甚笃,这层关系藏的太深,齐王方才发觉尚未来得及上奏,迎世子入府的圣旨却已经到了门口了。
待到齐王殁了,世子继位,那整个齐王府都是二皇子的,一切心血拱手让人,二皇子一人算不得什么,只怕大承江山如此落进他母家严氏之手。
齐王靠在雕青莲的椅背上揉眉心,朝影七伸出手。
影七走近了两步虔诚地双手握住,“王爷,歇一会。别强撑着。”
齐王随着影七搀扶站起来,忽然低声道,“倘若世子今天罚的是你,我就算抗旨也要把他扔出去。”
影七微怔,眼睫低垂,把齐王扶上榻,自己侧身跪坐在榻边,“属下今晚为您守夜。”
齐王伸出一只手搭在影七身上,“皇宫有密诏交接,你亲自去。不用守整夜,我睡了你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