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的情人搬进来,躺进我的白瓷浴缸和他鸳鸯戏水,睡着我的枕头,和他拥抱缠绵。我不能忍受,衣柜里挂满他俩的衬衫领带,情侣杯里插着他们的同款牙刷,这一切都让我无比恶心。
裴桢倚在沙发上,用两指转了一圈指环,并没有陪霍玄聊他的莫小白,自顾自地品起了红酒,似乎兴趣索然。
他环视一圈,原本透着股散漫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明亮起来。
那人来了。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刺激得捧着颗千疮百孔的心狼狈而逃,他是裴桢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他是裴桢目光所聚,情之所钟。
在他面前我相形见绌,不战而败。
宋懿被一圈西装革履的权贵围着,他身材颀长高挑,被黑色西裤包裹的双腿笔直,腰身纤细,上身却是很随意地穿了件烟灰色v字领薄毛衣,雪白的衬衫领子外翻,他总是如此随性,不经意地勾人眼睛。茂密的棕褐色头发微微有些自然卷,后梳露出光洁的前额。
他的眼睛深邃,眸色浅淡,鼻梁骨挺直,肌肤雪白,被晚宴辉煌灯光一照耀,就像是欧洲宫廷壁画里走出的人物。
我早听说他的生母是爱尔兰国宝级的女演员,一张脸几乎达到美学极致,他当然也继承了母亲的好相貌,抛下对他的所有成见,只以一个纯gay的身份来看,他的确是万里挑一、可遇不可求的配偶,输给他我委实不冤。
宋懿对裴桢滚烫的目光似有所觉,转过头来,极有风度地对裴桢遥遥举杯,嘴角抿着一抹浅笑。裴桢也执着高脚杯回敬,电光火石间,眉目传情。也就几秒后,宋懿回头,照旧和那群油头粉面的富商官僚闲聊,但是那刹那间的浓情蜜意仿佛滚油,劈头盖脸的浇在我身上。
我决不是嫉妒宋懿,我只是不甘心,如鲠在喉,总觉着有天大的冤屈需要申诉。为什么我陪他经历波折磨难,倾尽所有,到头来却死得孤独凄惨,而他,只需扔出一丁点虚情假意,我就像狗一样含着,心甘情愿为他效忠一辈子,利用价值耗尽后,便将我一脚踢开,当他有自己的心上人时,却又能得偿所愿。
宋懿的确优秀,无论家世背景还是学识能力都是翘楚,不过以裴桢的诡谲手段和精湛演技是绝对能牵绊住宋懿一生一世,然后他们天造地设的一对,恩爱到白头。
但是,不该是这样!不是说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凭什么他永远顺风顺水,步步高升,我却还要眼睁睁看着他把名誉美人都收归囊中,百年之后,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第4章
半夜宴会结束,裴桢倒在林肯后座上,眼睛愣愣地看着车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光像水流一样从他脸颊滑过。
有一瞬间我仿佛感觉,他蜕去全副武装,露出了少许脆弱和落寞。
神情呆滞地瘫了几分钟后,他扯了扯衬衫领口,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我看到联系人那栏是我的名字,他手指停顿了几秒,还是按了下去。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他一把将手机仍在后座上,手机摔在真皮座椅弹了数下,发出几声闷响。
司机小柯听到后座的动静,小心问了句“裴先生,没事吧?”
裴桢脸上情绪一下收敛个干干净净,还浅浅笑了笑“没事,专心开车。”
我注意到这并不是去往兰断居的路线,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我希望他永远都不要想起那里。
车在一栋气派的花园洋房前停了下来。
裴桢对待除我之外的情人还真是出手阔绰、慷慨大方。
周遭环境不错,环绕着有大片大片的法国梧桐,地面密密麻麻地铺着圆润的鹅卵石,式样古朴的铁艺围栏旁,还立了一排水杉,距离中央商务区不远,却静谧清幽,一看就是寸土寸金的地段。
自动感应门向两边退开,车子平稳驶了进去,时至半夜,宅子里却灯火通明,一定有人在苦等。
果不其然,裴桢还没起身,就有人飞奔过来给他拉开车门。
莫小白叽拉着棉拖鞋,穿着浅蓝色的睡衣、短裤站在外面,小脸白中透着淡淡的粉,还挂着少年稚气的笑,左颊上有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盛了蜜似的甜。
一双大大的圆眼睛,水水灵灵,亮晶晶的,带着点刚睡醒的惺忪。
我在世时,莫小白算是他众多相好中在我面前中出场率最高的一个,他每一次出现,总能夺走我生命中的至宝,先是裴桢,再是三个好兄弟,最后是我在“池西”的实权。
现在恩怨已死,我还真是好奇,他有没有名正言顺地坐上“池西”副总的位置。他现在也就二十出头,如果能够有这种成就,即使最后和裴桢不欢而散,也足够他风光一辈子。
莫小白欢欢喜喜地拉着裴桢的手进了门,而裴桢却是沉着张脸,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兴致缺缺。
在玄关处,莫小白直接跪在裴桢脚边,给他换拖鞋,裴桢习以为常地由着他动作,连脚都懒得抬。
这还真让我大开眼界,我果然不值得裴桢垂怜,莫小白的乖巧可爱我是丁点儿都学不会,以我的自尊和骄傲,我永远都不肯屈膝跪下去,也不可能对他的脸色视若无睹,自顾自的开心满足。
裴桢在我身边,还真是纡尊降贵,受尽委屈。
莫小白跪在地板,低着头上替他换拖鞋,松松垮垮的睡衣领口敞开着,露出雪白细腻的脖颈,后背的蝴蝶骨形状姣好,他身板单薄娇小,倒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