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起父亲临死前嘱咐他一定要管理好天岭宗的模样,又犹豫了起来,“唉,天岭宗到底是父亲留给我的基业,我……”
“乱世正是豪杰辈出的时候,宗主不想胜过天方子,将祖宗基业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吗?”
轩齐子最受不了这样的人,既做不了正道修士,又舍不得豁出去走上邪路,做任何决定都要再三犹豫,平白错过最佳时机。此时他倒有些想念冰蚕子了,那疯子虽然眼里只有男人,至少办事从不出岔子,比这软弱宗主不知强了多少。
轩齐子语气中已有些不耐,薛天赐不敢激怒这唯一靠山,只能将犹豫之语全咽下。他一想到明日北方大军就会进攻东灵剑阁,不由有些期待道:“那株仙草,你们真的肯让给我?”
十四年前,释英在北方接连激战,来到边境时已是灵力枯竭的状态,天方子见他是沈逢渊师弟,便出手将其带回天岭宗养伤。
当时,北方五派下战书命南方交出杀死医修的妖物,天岭宗内部不愿掀起南北之战,轩齐子与冰蚕子皆是主张交出释英。唯有天方子坚持南方的一草一木都不该交给北方,就算要处置释英,那也要由南方五派来审,哪轮得到北方指手画脚?
沈逢渊赶到之前,天岭宗正为此事激烈讨论,最后,释英一剑斩下自己叶片,终是以其换得薛天赐支持,开启了这一场南北之战。
当时,沈逢渊看着袖子空荡荡的仙草,立刻就与天方子打了一架,天方子没想到自己保护了他们的草还要被骂,当即就还了手。二人吵了许久,第二日便不欢而散,连书信往来都断了。
这些风波薛天赐早已忘了,他只记得服用仙草叶片时,自己体内真气骤然突破,那种宛如白日飞升的感觉简直令人永世无法忘怀,若能得到那株仙草,纵使南方毁灭又何妨?
薛天赐眼中的贪婪自然无法瞒过轩齐子,那株仙草是尊者点名要的东西,他们根本无意让给旁人,不过,此时他仍是平静地哄骗道:“我们只要攻破东灵剑阁夺回尊者圣躯,至于什么仙草,宗主可以自行处理。”
有了仙草的诱惑,薛天赐态度也积极了起来,立刻就下了决心:“好,我这就撤掉边境守卫,你告诉雪衣天城,明日便可动手。”
这宗主得了定心丸便匆匆离去,轩齐子烦心地揉了揉自己额头,被他一打扰,书是看不进去了,只能点燃香炉,闻着这熟悉的安神香,他的视线缓缓停在了案上的妻子灵位。
不知不觉,为他调制安神香的女人已死了十四年。如今,净世宗终于要发起对南方的攻势,没有准备的东灵剑阁注定覆灭,他看着那陪了自己多年的牌位,终是轻叹:“人啊,真是贪心,明知不可能什么都要,依然要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冰蚕子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信仰不纯的人,没有资格加入净世宗。”
白巫说他需要一个妻子验证净世圣徒能否繁衍后代,轩齐子便娶了,芸香是他的第三任道侣,也是对尊者最不敬的一个。
当初,这个师承医仙的小姑娘义无反顾地离开师父来寻他,告诉他,她喜欢他,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轩齐子想,自己也是喜欢这个女人的,她总是笑着看他,身上时刻带着属于医修的药香,见他疲惫便会用娇嫩的手轻按他的额头,和她在一起,的确很舒服。
只可惜,这个什么都好的女人,就是无法全心全意信奉尊者。
轩齐子不愿去回忆她前往北方时的苍白面色,抚摸着这方牌位,只轻声自语:“你想在为夫心中胜过尊者的错误想法,我们就当从未出现过,你仍是尊者的好教徒,也是我最喜爱的妻子。
我会为踏平东灵剑阁替你报仇,你也别怨我将儿子送给了白巫,早晚你会明白,为尊者而死才是他的价值。”
净世宗的狂信徒,即便外表一切正常,内心却早已扭曲。他就坐在这汇聚天下桃李的文心苑,听着雨点敲打那代表授课开始的青铜古钟,神色虽是无尽的温柔,说出的话却透露着不可救药的疯狂。
就在轩齐子静候变天之日到来时,廊间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负责巡视的弟子在门外叫道:“师父,不好了,天方子的人打过来了!”
仿佛验证此话一般,一道惊雷划破天际,照亮了轩齐子惊讶的神色,他不敢置信地皱眉,“不可能,宗主站在我这方,他若主动内战便是谋逆,正道容不得这样的人掌管天岭宗。”
的确,天方子现在内战并无胜算,只可惜,他算错了一件事,冰蚕子不会告诉正道任何事,却愿意和顾余生说上一些秘密。冰蚕子恨天下人,也恨净世宗,唯独不恨这些与自己一样的净世圣徒。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门外弟子闻言又焦急道:“不止是天方子,还有落霞派、道印门,就连东灵剑阁也来了!他们根本不给师兄弟们辩解的机会,一旦发现天岭宗弟子便绑了去,说是要抓出邪修奸细!”
这已散去的三派竟悄无声息地又结成了同盟,轩齐子猜到事情有变,虽不知缘由,仍是立刻命令道:“告诉宗主,立刻迎战,快!”
然而,剑修隐忍许久,如今一旦动手便是雷霆之势,他话音未落,那弟子已被剑气贯穿。
伴随房门被剑气击碎,青衣男子持剑而立,剑上仙草纹路于昏暗烛光下隐隐流动着月华般的光辉。作为导致这一切结果的变数,青年剑锋指向这曾差些令东灵剑阁覆灭的净世圣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