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搀他在大堂窗边坐下,贺方亲自奉茶。传志望着窗外连绵阴雨,问这天气还能否开船。贺方道:“我淮南派门下别的没有,独独不缺好水手。看天色,雨水午后便歇,不妨碍咱们晚上出航。”
阿笙蹙眉:“晚上?”
“是,盟主信上说,今夜出航。”贺方笑道,“这些事本不该对外人讲,是在下信得过两位,钦佩两位为人,才啰啰嗦嗦说了许多。还请秦公子莫再问了。”
阿笙称是。此行关乎天下至宝,再谨言慎行也不为过,看来郑竟成上次在王雅君手上吃了暗亏,这次是殚精竭虑,处处防范了。白思思靠在窗边,失神地望着檐上,传志对阿笙低声道:“郑掌门这样小心,想来不会有事吧?”
阿笙迟疑未决,只愿是自己多虑了。过不多时,白思思将板凳搬进来,在他两人桌前坐下,问道:“你们到嘉兴来,到底想做什么?”见传志一愣,她恶狠狠道:“你以为姑娘是傻的吗?”
传志支支吾吾说不上,阿笙道:“我只是想不通,罗大哥为何要对你这样好。”
“这件事很关紧吗?”
“是。”阿笙紧紧盯着她面容,“他都同你说了什么?”
白思思回想道:“墓园中他要救我,说是为了拨云掌法,那之后倒是问了我几句。问我几时学的武功,从哪里学的,肯不肯教他。”
“没有提其他的事?”
“咱们离开前一天,他带我去置办衣裳,又给了许多银两,说是谢我同他切磋武艺,也要我一路照顾你。”罗成原话自然是要她照顾两人,她偏偏只说阿笙一人,然传志显然并未听出这一节来,她便有些丧气,继续道,“他问我住在南疆哪里,如何安置你们,去哪里找大夫。再没有别的了。”
阿笙低头咬指甲,默不作声。传志叹气,拉过他手指轻声道:“你不如吃些瓜子杏仁,不要咬啦。”
阿笙陷入沉思,似没有听见,指甲倒是不咬了。传志笑笑,剥了瓜子放他面前。
白思思冷哼两声,转过脸去望着窗外,传志忍不住问道:“白姑娘,你不喜欢我,是因为你喜欢阿笙吗?”
白思思双脸一红,怒道:“你胡说什么呢!”
“咱们头一次见面,你就想借袁帮主之手杀了我,是不是?在地宫中也是。我思前想后,怎也想不明白。”
白思思啐道:“我想要你性命,是因为你厚颜无耻勾引秦相公,把他一个大好男儿,变成了断袖!姑娘还没到落梅庄时,就早早听到人家说,你惹得秦相公神魂颠倒,为你方家卖命。哼,我还当你是个大美人呢,谁知道生得这样丑!这样笨!这样粗壮!你娘不是天下第一美人么?怎就生了你这个黑冬瓜?”
传志摸摸自己的脸,他固然不白,却也不怎黑,更不是粗壮的矮冬瓜,无奈道:“我怎舍得阿笙为我方家卖命?”
白思思冷道:“你竟有脸说这种话?若是秦叔叔地下有知,非气得杀了你不可!”
传志想起阿笙被困在地下,双腕重伤,今后再不能同从前一样使那对竹杖,叹息道:“你说的是。”
却听阿笙淡淡道:“我愿意做什么,是我的事,便是我爹也不可插手。”
白思思无言以对,一拍桌面喊道:“算了算了,你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我何事?回头把自己小命折腾丢了,心疼的又不是姑娘我。”她背过身蹲坐在凳上,捏着发梢,耳上铃铛被晃得叮当作响,和着窗外雨声,煞是好听。
过了好一会儿,传志温吞吞道:“莫非你喜欢秦掌门?那倒也是,他亲自到南疆教你武功,抚养你成人,听人家说,惊鸿剑到不惑之年,依旧生得玉树临风……”
他是赤诚之言,不觉冒犯,殊不知三言两语,已说得白思思面红耳赤,火冒三丈,抬掌便向他天灵盖拍来:“你一个大男人,整日说什么胡话?”
传志翻身躲过,急道:“不是便不是,你打人做什么?打坏了桌椅怎么办?”
“那到外头去打!”
“外头下着雨,会着凉的。”
白思思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终是忿忿然坐下,不肯看他一眼。传志心有余悸,坐远一些,心道:白姑娘性子古怪,太过霸道,还是少惹为妙。至于何处惹了她,苦思冥想一番,忽灵光一闪,明白过来:是了,谁也不知她喜欢惊鸿剑,被我点了出来,她太过害羞才要杀我,倒也说得过去。毕竟女儿家的心思,都是很古怪的。
至于事实究竟如何,他不敢再问,往后也不会有谁知道。
这日陆续有武林盟中掌门前来投宿,见到他三人都面露讶然。传志上前寒暄,声称是思念秦筝,来为她送行。也不知对方信不信,当面都是和和气气的。到得中午,秦筝、素云与狄家父女前来,秦筝一瞧见他们,便跑上前来:“你们怎来了嘉兴?”
阿笙正色道:“此处人多口杂,到别处说。”
素云与狄松对视一眼,要带他两人走上楼去。贺方眼疾手快,将几人拦下:“狄大侠、陈大夫,您两位是武林盟的座上宾,小的不敢阻拦,可方少爷与秦少侠,不能上楼。”
素云道:“这是为何?”
贺方拱手行礼,正待解释,听得一人道:“两位不曾去花厅中议事,不晓得这是大伙商量好的。”
几人回过头去,见一众南华剑弟子步入客栈,为首的正是武林盟头任盟主郑竟成,他身侧是郑夫人,身后是郑家兄妹。清宁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