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江长相温文儒雅,满身的书卷气,留着一小把胡须,并不显老,这不是一个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可亲的人物,相反的,一见着他,颜禹舒就会想起幼年被持重的夫子拿着戒尺教训的时光。
此时,大师兄正气度万分的坐着,半垂着眼闭目养神,瞧着从容镇定极了。
颜禹舒看了一眼便倏然收回了目光,又跟夏师兄碰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正了正衣冠,端出了一峰之主的气度,安安稳稳的坐住了。
甘丹青看了看已经到齐的众人,并没有说什么旁的,只是挥了挥衣袖,一个巨大的影像出现在大殿半空中:“都看看吧。”
众人抬头。
待看到那熟悉的粉色杏花林,阳明先愣了一下,等庄云州的身影出现的时候,他就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这不是忘道峰吗?”颜禹舒忍不住在后面小声的咦了一声,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阳明的后脑勺,师弟怎么连自家发生的事儿都不知道啊?
阳明还真不知道。
庄云州当初跟他说的时候,只是说预备办个大会,同师兄弟们沟通一下源术心得,一来是整理整理这些年所得,二来也算是同师兄弟们沟通一下感情。
而对于徒弟的要求,阳明作为一个宠徒弟的师父,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还不干涉庄云州请什么人,干什么事儿,可以说是抱朴宫的开明好师父了。
当时,庄云州还给了他一块传承玉简,说是让他有空瞧瞧,给些指点。不过因近来忙着赴任之事,阳明就先将这玉简搁置了起来。
可如今,感受着众人从四面八方投过来的询问眼神,阳明就有些尴尬了,他着实不知道他徒弟到底干了什么要叫师公开了众峰议事。
然则,须臾之后,众人便知了。
杏林中,庄云州又请了晋文卓上前:“晋师弟,你的源术同样也是控木术的分枝源术,它更加针对的是草本植物的枝j-in-g,但若是长有刺的草木,则同样能指使的动。”
晋文卓的源术师一个小篆体的‘梗’字,本义是刺榆这种树木,泛指有刺的草木,后又专指草本植物的枝j-in-g,‘桔梗’中的‘梗’便是这个意思了。
晋文卓浑身一颤,朝庄云州行了一礼,起身默默的走到那一片植株中试验去了。
此时抱朴宫正殿上,看了直播的众峰主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分枝源术震了一下,尤其是方才的那场景,看上去庄云州竟是已经掌握了源术分类的本事?
众人也顾不得身处正殿,三三两两的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我瞧这大会说的是关于源术分类,这分类之事自古便有争论,可吵了这么些年,也没见真的有人折腾出来。如今宫主召我们来……难不成一个小娃娃却真的办成了吗?”
“应该不能吧。庄师侄这才入宫几年,他能见识多少源术?”
“这说是控木术吧?不如问问老竹,控木术可是他的老本行,这庄师侄说的究竟对不对?”
欣荣峰峰主竹先知乃是宫内木系源术第一人,本命源术更是在宫中启源时得祖源赐下的一代先天源宝,当他被问的时候,也只能苦笑摇头:“虽控木术是我的本命源术,可我从来只修习自己的,对他人的控木术并无研究。你们问我算是问错人了。”
同样修习控木的风机就坐在不远处,被问到的时候倒是迟疑了一下便开口:“我却觉得庄师侄所说的源术分支一事,应是有些道理的。”
“怎么说?”一旁人连忙问道。
“诸位也知道我爱热闹,因而收了不少徒弟,”风机此言一出,便引来旁人的微笑,九十八个亲传,风机可以算的上是亲传最多的峰主了。
“因我本命源术是控木术,徒儿们也多以控木术为本命源术,这些徒儿中有入我门前就已经拓印了木系源术的,也有收徒后自拓源阁选的木系源宝。”
“本来因每个人的悟性、天资、境界不同,控木术有人用的好,有的人用不好也实属正常。可唯独有二徒不同,孟尝是和孔希德。此二人不论是年龄、天资、境界都差不多,论悟性,尝是比希德还要出众些,论勤勉程度,希德更是比不得尝是。可这控木术,最终竟是孟尝是比不过孔希德。”
“这不应当呀?”众人皆不解。
“是呀,这不应当。”风机叹了一声,“希德是我长姐之子,他的控木术取自宫中。尝是自宫外来,本身便拓印了木系源宝,两者源纹大不相同,我其实也疑心过是否是源术本身的问题。如今,庄师侄所言倒是能解了此惑了。”
“说起来,我那两个徒弟好像也接了庄师侄的帖子赴会去了。”
恰在此时,去到一旁演武的孔、孟二人也在此时回了会场,两人一出场,风机就点了头:“这便是我那两个徒儿了。”
孟尝是已然验证过了庄云州所说之事,心中也下了决定,当下朝庄云州行了个半师礼:“多谢师兄指教之恩,此番回去,我便洗去原本源术,去拓源宫重新拓印。”
庄云州礼貌的侧身,只受了他半礼:“都是同门,无需这般多礼。孟师弟也算是印证我的理论。”
孟尝是这一礼直接让众峰主坐不住了,先前之事他们未曾瞧见,除了听了风机解释的几人大约有些猜测外,其余人的好奇心直接飙到了最高。
“怎么回事?”
“都到了行半师礼的地步?庄师侄究竟做了什么?”
甘丹青笑眯眯的瞧着众人着急,并不解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