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有人再叫她,一个熟稔的声音,她停下来脚步回过头注视着叶思邈从那边走过来,风把她的头发吹到面前,叶思邈抱着书只能腾出一只手整理凌乱的发丝。
“我帮你拿书吧。”纪沫说。
“啊?”大概是没有听清,叶思邈没有拒绝,她把书放在纪沫手上,开始理顺自己的长发,纪沫安静地等她收拾好自己。
“纪沫,你考得怎么样?”叶思邈把眼镜摘下放进了眼镜盒,眯着眼问道。
“不知道。”纪沫淡淡道。
“哎,我感觉没考好,物理好几道大题没做完,你知道吗?我都已经想出来怎么解了,最后没时间。”叶思邈气愤地抱怨道。
“20分呐!不过还好数学做完了……”
纪沫一言不发,她正看着校门口花圃里开得残败的雏菊,一朵朵耷拉着脑袋,收敛自己的花瓣,憔悴不堪,叶思邈还在耳边鼓噪,她却听不见。
“我回家了。”纪沫说。
“嗯嗯,我也回家了。”叶思邈接过纪沫手上的书朝她挥挥手,然后大步向相反方向走去。
纪沫忽然生出一种预感,这条路终究会走到尽头。
学校外围墙角下布满青苔,稀稀落落长着些野草,不过已经枯黄衰败了,纪沫随手扯下来一只黄色的狗尾巴草,心不在焉地拔着狗尾巴草的绒毛,将老的绒毛轻轻一拔就脱落,纪沫回到家门口,门只是虚掩着没有上锁。
她轻轻推开门,一抬眼就看见隔壁房门大开,里面探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小男孩看了眼纪沫,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了回去。
纪沫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的妈妈要是看见他没有认真写作业便又会摆出一副臭脸用棍子追着他打。
可是她好累,什么也不想管,关上门径直回了自己的卧室,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亮着屏一声声震动。
“爸爸来电。”
纪沫走过去拿起手机犹豫地放在耳边,电话里传来不是父亲声音,是她妈妈,一直都是她妈妈。
“喂?沫沫?沫沫?”
电话那头似乎在确定是不是她本人接的电话,接连喊了几声,纪沫“嗯”了一声,她听见那头传来放松的呼气声。
“沫沫啊?这周回家么?”
纪沫沉默着,想了半天回了个简短的“嗯。”
“啊!太好了,到时候回家打个电话了,妈妈让你爸爸去接你,好吗?”
为什么你不来接呢?
纪沫背靠房门无力地“嗯”了一声。
“在学校过得好吗?吃得好不好?要多注意身体,天气转凉了,要是没钱了就打电话来……”
所谓嘘寒问暖,不过是衣食住行,乏善可陈。
纪沫在她长长的一句话结束后,最后“嗯”了一声。
“那没什么事,你上课去吧,妈妈挂了啦。”
说挂其实并没有挂,纪沫按下挂断握着冰冷的手机躺到了床上,可惜手是冷的再怎么握也热不起来。
明天又要去学校了。
卧室外房门被敲得很响,纪沫偏过头看了眼房门,闭上了眼睛,小男孩在门口敲了很久,里面始终没有动静,敲门声停止了。
第一次住到这里时,男孩正和他妈妈坐在客厅吃晚饭,纪沫父母和她寒暄了好久,他妈妈始终没多看她一眼,男孩跑去卧室拿出一本小学奥数题走到她跟前,仰着脸问:“姐姐,你以后可以教我做作业吗?”
男孩妈妈扭过头把纪沫上下打量了一遍,呵斥男孩道:“人家姐姐自己要读书,哪里有功夫理你,快过来吃饭。”
男孩灰心丧气地走了,其实纪沫也不想教,那天晚上纪沫父母帮纪沫收拾好房间之后,带着纪沫去外面吃了顿饭,买好了日用品和营养品连夜走了,纪沫一个人坐在宿舍看着那一堆堆东西发呆。
不知什么时候,小男孩又来敲门了,他拿着一本习题册抬着头问:“姐姐,你现在有空吗?”
纪沫不知怎么回答,木讷地点了点头。
他说:“你可以教我做作业吗?”
纪沫犹豫了半晌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习题册,小学六年级的数学练习册,题目不难,却总是要讲很多遍,他才听得懂,终于耗尽了纪沫所有的耐心,她听见了敲门却不想去开了。
她想:“真吵啊。”
从下午6点躺到了第二天6点,整整12个小时,纪沫只能凭借着安眠药微弱的功效睡了不足六小时,药吃多了也会不起作用了。
纪沫洗漱结束,出门,男孩和他妈妈还在吃饭,絮絮叨叨在叮嘱些事情,小男孩非常疲惫,听的昏昏欲睡。
她依然走得很慢,可是却没有人计较她迟到了,因为大家忙着搬桌子收拾书本,教室乱成一锅粥,桌子凳子,满地试卷草稿纸,无从下脚。
“诶?纪沫,你怎么还站在门口,快来找找你自己的桌子,看一下有没有被弄坏。”陆原朝纪沫招手道。
纪沫点了点头找到自己的位置,桌脚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