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师傅不是刚过世吗?现在烧菜的是他儿子。他也和爷爷有交情?”老人尴尬地笑起来,叫乖孙吃菜,塞住他的伶牙俐齿。
仙人已成黄鹤去,rex今天坐着的这张桌子恰好在他童年时常坐的位置正对面,现在,那里坐着一对年轻男女,男的其貌不扬,女的找不着脖子,两人不知是来吃饭还是说话的,盘中的食物一点没动,唾沫星子飞溅。
rex暗暗皱起了眉头。
他遗传了他祖父的坏毛病,祖孙俩挑剔的神态如出一辙。
“任鹤!”
就在rex被自己的不近人情折磨时,顾言襄出现了,在他视线最远处。
他在他的目光中稍微停留了一会,这样rex就能自若地逸出一缕惯有的微笑,顾言襄张望着,暖黄色的光自他头顶流泻下来,好像听命于他的带有怀旧感的光线,乖巧地驻留在了他的眉眼上。他穿着一身正装,以前他骨架没长足,rex常笑他这样穿着丑,可现在rex发现,他长大了,不是那个他熟悉的小孩了,潇洒fēng_liú地把布料撑了起来,成熟的顾言襄在光晕的柔焦和旁人的干扰中朝他走来,两人渐渐接近彼此,rex的心跳有些失速。
他的眼边何时竟多了那样一道浅浅的纹路?尽管rex仍旧不露痕迹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但顾言襄每往他前进一步,仿佛都能引起他的共鸣,两人的距离逐步缩减,直到他在他眼前落座,他看清他的脸,他的全部瑕疵落落大方地展现在他眼前,并没折损他在他心目中的样子,他才感到有些异样,今晚再见到顾言襄,rex似乎有了新的发现:变老是没办法的事,时间总是一刻不歇地在走,难道他不也和他一样,他们都共同身处在这不可违抗的洪流当中吗?
这时,一首老歌使rex挺起背脊,他抛弃了形而上的思维,如同被什么击中,产生了一股使他内在精神绷紧的力量,他恍然以为是管弦乐队与他的不谋而合,揭示出了他暗藏的心思,可紧接着他发现乐队今日并不当班,声音是音响发出的,电脑用现代的方式帮助他捕捉了过去,或者这么说并不准确,他并不是被巧合抛置到了旧日的时光中,而是一下子理所当然地找回了曾体验过的绝佳心境。
这是1d》,rex在遇到顾言襄后,在一家cd店里听到这首流传已久的名曲,歌曲刻画着俗之又俗的一见钟情,但歌词饱富深情,旋律动人心弦,起初,温醇磁性的男声按捺着对意中人的惊艳,状似不经意地将爱恋的心情娓娓道出,伴随着起落的鼓点和清浅的哼声,这份心情越发高亢,再难羁辔管束,男人热情地赞美那令他陶醉的秀发、芳香,为能与所爱独处而欢欣鼓舞,他拥伊人入怀,发誓永不相忘,歌唱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句“ld”在反复回旋,也许是心上人的面容已日渐模糊,但那一袭火红的衣角仍将永驻男人的心中。
rex很少和顾言襄分享自己喜爱的东西,尤其是会使他不好意思的那部分,但他依然把这张唱片买回了家,尝试想学起来唱给他听,作为给他的十七岁生日礼物,可顾又真的还是个孩子呀!在他俩交往的头三年,他常奚落自己对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过分认真,可那又怎样呢?hesd,无法再假装若无其事。
“点好吃的了吗?”
顾言襄见他沉默地望着自己,完全不知已被激起爱火的男人表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抬手招来服务生,嘴巴上琢磨着吃点什么好,心里却颇为忐忑不安。
他找他出来,看似是一时欲的冲动,可其实到底代表什么,他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但他无论如何不想承认,他这难言的心情,说出来后恐怕会被男人嗤笑,这绝对是可能的后果之一。
“我们多久没一起吃饭了?”
用餐时,他看似随意地撩起一个话题,和时间有关,这是他们的切入点。
“不记得了。你嘴唇上沾了黑胡椒。”
rex说,很奇怪,他的样子也有点不那么正常,和之前不一样,顾言襄狐疑地盯着rex过分冷漠的脸,今夜他对他好像格外戒备,连他暗藏企图的话也不接。
“我觉得这的味道还和以前一样。”顾言襄舔了舔嘴角后哦再接再厉地说,正当他又像过去那样被鲜汤烫了舌头,急找水杯时,rex已经起身,端起杯子送到他嘴边。
“……我自己来。”
光是这样一个动作,又让顾言襄脸有些发烧,自然而然地也抗拒起来。
这对冤家,尚且不知对方心思,只是自顾自地表达着掩饰着自己,猜测对方心情的同时,还带点对自己的不满,他们都郁闷自己表现得不够好,怎样才能合理又巧妙地使对方接受自己在分手多年后的再度发电?或者说,发疯?
毕竟,他们之前已暗示过对方:放过彼此,爱憎都往边站,用成熟的友谊和对过去的珍惜化解一切。
可现在想来,有些东西,哪是受人管束的呀!
这样东西向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人被它主宰时,自然而然便会感受到兴奋和幸福,这是无法忽视的感受。
“我们第一次来这好像还是我初中的时候。”
顾言襄说。
他上小学后,由于父母事业处于上升期,无暇多照顾他,因此他有很长一段时间住在s市的外公外婆家,初中才回来本市,所以尽管rex早听说顾家有位体弱的小弟,但真正第一次见到他时,感受到的又何止是体弱两个字而已?
“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