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命数已尽了吧。”
温先生点了点头,“嗯。”
石一彤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出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什么命数什么大人啊!我爷爷他可是去世了,没有一个人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石一彤。”温先生转头看向了我的好友,“你是叫做石一彤对吧?”
石一彤愣愣的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每当棺材要卖出去的时候,半夜里那口棺材就一定会敲响呢?”
“呃……”石一彤莫名其妙,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了,“爷爷说,是因为棺材挑人,每一口棺材都会选择将要躺到里面的死人。”
“没错。”温先生低声说着,走到了院子的中间。这次的罪魁祸首——那口楠木棺椁正躺在柳树下面,棺盖大开着。这是我和石一彤应了温先生的要求,费劲的搬过来的。
温先生走到那口棺材的旁边,伸手抚摸着上面高档的木料和装饰的木雕。“棺材是人死后,躯体的归宿。当丧葬人将棺材打制出来的时刻,棺材就已经决定好了它的主人。贫穷者用桐木的薄板棺材;老百姓用杉木棺材;地位高者与富有者用楠木棺材……什么样的棺材会躺什么样的人,你爷爷他心里一定是有数的。但是他却费尽心思,用了昂贵的材质打造了这样一口棺椁,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是为什么呢?”
温先生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却让石一彤瞪大了眼睛。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紧紧咬住了嘴唇一语不发。
“这口棺材,你爷爷从最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它卖出去吧。”温先生抚摸着棺材板,低声说道。
我有些吃惊的看向温先生,“你是说,石一彤的爷爷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吗?”
温先生笑起来,“这世界上没有人不知道自己会死的。万事万物有兴有衰,每一个生物最终都会步入死亡。这是天意,是我绝对无法控制的宿命。至于你那天晚上所看到的东西,顾羽。”
“啊?”
“那东西名叫棺材鬼,是寄生在棺材中的小小妖物。”温先生说道,“它们既不会伤你,也不会试图从棺材中逃脱出来。它们是棺材的灵魂,当死者魂魄归西,它们就会守护着死者留在此岸的肉身,直到ròu_tǐ化为泥土消散为止。半夜敲响的棺材,既不是什么恐怖声音,也不是不祥的预兆。那是棺材鬼们的哀鸣。”
“哀……鸣?”我喃喃道。
“是的。那是他们的阵阵叹息,是为即将死去的人们奏响的挽歌罢了。”
“那……这么说,石一彤的爷爷是命数已尽,自然死亡?”
温先生轻轻的点了点头,“他也清楚自己的阳寿走到尽头了吧,所以死前才会对你们说那样的话。”
话?我努力回想着石爷爷到底跟我们说过什么。然后很快就记了起来。
“人名锦衣……田、田明定义……”
原来如此,那句话是“人命尽矣,天命定矣”。
“那既然你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做那一系列的无用功?”我忍不住问道,“一开始就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
“那可不是无用功。”温先生笑道,看向院子中的棺材,“在阴湿地方放置太久的棺材,使用前当然应该先暴晒一下,以免出现积水或木材腐朽。让你们找到的八个壮丁,是下葬时必不可少的‘八仙’抬棺人。至于给你们的两个铃铛,那是为逝者招魂的必需品。这样一来,无论你朋友的爷爷在彼岸迷失了多远,只要听到这个铃铛的声音,就永远都能知道家在何方。”
第16章葬礼
傍晚,我帮着石一彤一起,将去世的老人更衣、入殓。温先生则始终陪在悲伤的石奶奶身边,一同策划了葬礼。
石一彤一直沉默着,没有哭,也没有说话。那口精美的楠木棺椁,意外的很衬爷爷。
“一、二、三!”壮年男人们喊着口号,将棺材给抬了起来。其实那口棺材对于八个人来说应该不算重,但即便如此也要喊出气势来。
葬礼的那一天,我们所有人都穿着纯黑的衣服,而温先生则还是那一身黑色的道袍,衣袂飘飘。村里很多人都来了,看来就像石一彤所说的那样,他的爷爷在村子里还是小有名气的。
“造孽啊。”我听见某个村民在一旁摇头,“石老爷子这辈子不知道送走了多少人,没想到现在轮到我们送他啦。”
石一彤站在棺材一侧,我不知道这是否是某种葬礼风俗,但只见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望着那口棺椁发呆。
接着,温先生穿着那一袭黑衣走上了前,面对着灵堂,手里拿着一根火柴,“唰”的一下点着了。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之中,我看见他点燃了一顶纸做的轿子,燃烧的火焰蹿得老高。接着,石奶奶颤巍巍的走到棺材前,在尸身脚前点上油灯,在头前点上油灯。在灯前,供上一碗饭,点上一炷香。
温先生则双手合十,口里念念有词。
“南柯梦,梦南柯,一梦南柯怎奈何,世上万般绑不去,一双空手,见阎罗。从此去,莫蹉跎,一唸弥陀过爱河。
娑婆极苦无人晓,轮回何日了,浮萍水上飘,束缚笼中鸟,谈亡灵,何不早回头,归去好。”
温先生的声音轻而有力,不疾不徐,每个字都敲打在我的心口。灵堂前无人说话,整个房间里只回响着温先生念响的经文。
石爷爷的葬礼一直持续了一整天。随后,以抬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