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娜眼睛一转:“刘总,如果您早点批准我做新品牌,也许我们也赶得上明年参展。”
刘玉苹呵呵笑,女儿肯放下玩心做正事她是开心的,但要她随便松口就不大可能了:“我得看你做出一个象样的策划方案才行,参展可是一大笔投入。”
沈小娜固然撅嘴,叶知秋同样暗暗摇头,照沈小娜目前的速度,她想刘玉苹大概可以省下这笔投入了。
进了国展后,大家四散各自参观。叶知秋学设计出身,但做的是市场,看的角度不可能和设计师相同。某种程度上,她是同意沈小娜的说法的。她看过香港、韩国的展会,那边展馆内都相对安静,只见得到专业观众,展位布置简洁实用,以标准展位居多。而国内展会似乎走上了一个过度包装的怪圈,参展商为体现实力,三天展览竞相做大手笔装修布置,更用上模特走秀、乐队表演等招术,吸引得多的倒是来凑热闹的非专业观众眼球,实在有点本末倒置了。
参观其实也是一个很累的活,尤其这里展馆多,又不停碰上各地经销商、代理商和商场楼面经理、买手,都得止步寒暄交谈。叶知秋慢慢逛着,不时还要接下电话,远远看到曾诚,她马上停住了脚步。
曾诚在索美展位前抱臂站着,和一个销售经理说着什么。他穿着灰色衬衫配深色长裤,面孔清瘦,身材挺拔,表情专注,笔直地立在一排造型妖异的女装模特前,竟然也不显得突兀。
他对她以前从来没有语涉及私的地方,昨晚讲的话也只能算罕见流露一下感性情绪罢了,而且马上打住,送她回宾馆门口就说再见离开了。如果没有方文静打来的那个电话,不至于弄得她现在见了他就自觉心虚要绕道。想到这一点,叶知秋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很窝囊。
避开索美展位,所有展馆逛下来,已经是中午了。叶知秋和刘玉苹碰面,一同约某地一个处理尾货的大代理商李总吃饭。此人眼光独到,差不多率先看到处理服装尾货的商机,近两年做得风生水起,生意很是兴隆。
信和的库存已经到了不能不处理的时候,但仅靠商场反季做活动消化的数量实在有限。刘玉苹始终核算着自己的生产成本,下不了决心。叶知秋此前出差时已经考察了北方的尾货市场,确认靠自己消化尾货既不现实,也会增加人力成本。经人介绍,她和李总详谈了一次,也让他的业务员到信和看了库存情况。
她写了报告,刘玉苹大摇其头:“他们收尾货的价格实在离谱,处理夏装也就算了。尤其去年上了一批带毛领的冬装,如果这样走掉,亏损就太严重了。”
“如果刘总一定要保持帐面盈利我就没话说了,不过您做这一行这么久,应该比我清楚,再怎么真皮真毛,款式一过季,砸到自己手里就一文不值。”
刘玉苹心里自然有数,她不得不承认,所谓白菜价的处理也比让衣服在仓库不见天日要强得多。犹豫权衡再三后,她还是同意了叶知秋的处理方案。
李总是北方人,个子高大,满面笑容,看着豪爽而不拘小节,满口叫的都是亲热的大姐大妹子,其实精明透顶,和同样精刮的刘玉苹谈起生意经来,自然很棋逢对手。叶知秋并不插手他们讨价还价,只提供自己分析的库存服装比例给刘玉苹参考,提醒她注意细节。
尾货处理不同于时装代理,需要认真看每个款式、色样和尺码的搭配,基本是打包甩出去,可涉及到四季服装不同的成本,锱铢必计地谈起来仍然很伤神,再加上边吃边谈还得喝点酒,伤胃也是免不了的。
一顿饭拖拉到快下午两点,总算基本达成了一致。告辞出来,刘玉苹赶去看另一地的面料展,叶知秋告诉她自己的安排:“刘总,下午我去听一下展会举行的市场论坛,明后两天联络另外几个大代理商,拜访几个二线商场,争取在订货会的时候能把这边的局面打开一点。”
刘玉苹点头:“小叶,辛苦了,昨天小娜没胡闹吧。”
真是知女莫若母,叶知秋莞尔。沈小娜昨晚泡吧直到半夜,才带了一身酒气回来,情绪高涨地哼着歌开灯洗头洗澡,叶知秋好容易才睡着,被她吵醒了,自然很不悦,告诉她再这样的话,要么明天去跟她妈住,要么另开个房间。
沈小娜哈哈笑,说她还是一个人住得了,跟她妈住不是她妈抓狂就是她自己抓狂。然后一点睡意没有地告诉叶知秋,她是和戴维凡一块去的酒吧:“太开心了,维凡还上台唱了歌,满堂喝采,迷得鬼妹都尖叫吹口哨。我觉得他长得比酒吧驻唱的那个歌手帅多了不说,唱得也很不错,开个小广告公司真是浪费了。”
叶知秋拿她没办法,只能暗骂老戴到处放电可恶。她知道老戴和张新广告公司业务有一块就是来自服装企业广告、演出和画册、宣传品制作,每年也会来北京看服装展,只没想到这两人一来北京就约到了一块,不过她提醒自己:“你真不是人家的妈”,并不打算做评论,只说:“得,谢谢你关灯睡,谢谢你明天另开房间,我可是真困了。”
她困归困烦归烦,可已经被闹得没什么睡意了,关了灯也是躺着发呆,好久才朦胧睡着。不过说实在的,看沈小娜玩得这么理直气壮,她并不讨厌,倒有点隐隐羡慕。
此时叶知秋只一笑,当然不会去告这个状:“还不错,昨天跟我跑了一整天市场,很用功。”
“她很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