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歌就又不理他了。
若水也没料到晨歌会是这样,思忖着这孩子的心思,怕是误会安逸凡拿他与那些小倌相提并论,自己刚才又说了句“不干净”才让晨歌恼了安逸凡。也罢,都是安逸凡自己造的孽,哪有带着小孩子去青楼让小倌给讲床笫之事的,可不是平白辱没了晨歌,也怨不得别人。
“晨儿这两天可是没少看书,来给我说说,你都看了什么了,怎的就想起看书来了。”若水转开了话题不想晨歌上心,还拿了点心来哄小家伙。
“我看了《论语》《庄子》还有……还有记不得了……”晨歌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说到看书便多了几分炫耀的心思,可愣是没记住书名。
“哦?那书里都说什么了?”若水不过是逗弄着晨歌玩,也没真觉得他能几天念出个秀才来,这孩子虽然还是会识文断句的,但也不能一两天就读懂这么些部书。
晨歌突然又垂下了头,神情低落小声嘟囔道:“圣人说,做人要讲究礼义廉耻,做了逾礼不规矩的事儿就是不要脸……白日……白日宣淫……便是不要脸……”
“这是哪个圣人说的?”若水蹙眉,虽说确有书里这么写,可若水不信这些是晨歌自己看懂看出来的。
果然晨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若水狠狠瞥了安逸凡一眼,眼光刀子似的飞过去恨不能把安逸凡戳到马车外面去。
安逸凡讪讪地不支声,心道自己说这些本也是没错的,只是眼下是真伤到晨歌的心了。其实自己不过是想吓唬他一下让他别老想着找自己双修,好像自己就是个采补的药渣似的,现在倒都是自己的不是了,真是有委屈都没地方说。
若水正琢磨词儿数落安逸凡呢,马车又停了下来。道虚打开车门对安逸凡道:“你出来看看你说的那个车队,我觉得其中有蹊跷。”
☆、第三十八章
朝廷的道路分三种——驰道、驿道、普通道路。皇帝出游,皇亲国戚出行或者钦差出行走驰道,一般的官方公务来往走驿道,普通老百姓走得就是一般的土道。
安逸凡躲进来的时候只看了对方队伍里有熟人,却没仔细观察,而道虚在外面赶车却越看对方越奇怪。按理讲一般官员出来郊游什么的也不会走驿道,在土路上碰上个当官的不稀奇,可碰到个当官的还带着大批官兵就很稀奇了。道虚跟在那个车队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前面的车队总有人时不时回过头来看他,眼神很是戒备,估摸着道虚如果不是个和尚,可能对方就要上来盘问了。
安逸凡随着道虚出来仔细一看,前面那个车队防卫严密,看样子不像是护着马车什么的,倒是隐约可见一箱一箱的东西。可若是护送税银之类的朝廷的物资,就算为了安全起见也不该走土路而是该走驿道的。可若说这是某个官员搬家,啧啧,那这家财可真够……
老百姓出行的道路本就不如驿道和驰道宽敞,被那个庞大的车队一堵,所有人行进的节奏都慢了下来。眼见着到了腊月,大家都赶着回家过年,这一路上周围骂娘的声音还真不少。
安逸凡看过那个车队之后回到马车里便一直托着腮帮子想事情,眉头皱在一起,脸上的表情也颇为凝重。
若水是没闲心思搭理安逸凡的,更不会帮他一起琢磨,这走快走慢的也不差这半天,关城门之前能到前面的商陆城就行。
拿点心哄好了晨歌,小家伙又变回了狐狸样子,若水抬眼一看,安逸凡还跟那愁着呢,忍不住笑话了他一句:“这还用想吗?反常必为妖,要么是个贪官,要么就是运送些不能过明路的东西,你要是想查就去查,没有你我们又不是没法子拿天心兰草。”
安逸凡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大概知道他运送的是什么东西,只是隐隐觉得不妙。”
“哦?”若水权当听故事了,给这乏味的旅途解个闷。
“商陆是淮水沿岸的大城,淮水年年泛滥,商陆没少受灾。年初的时候商陆的商户大贾们自发组织了一个募捐,说是给朝廷修河堤募银子,折腾了大半年钱才收上来。原说这钱不经过朝廷直接送到商陆河道衙门去,可三弟却在朝廷上力主把钱先送到帝都去,说是怕底下的官员贪赃枉法黑了老百姓的救命钱,总要亲眼见到银子才是,然后再派钦差大臣专门来管这事儿。”
“三皇子的提议不无道理。”
“如果力主此事的是个干吏,我自然也不会瞎想,可如果是老三,哼,还真不是我瞧不起他。”安逸凡冷笑一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你也说他背后势力大,怎就不许他外家出几个有脑子的想帮他争脸呢。”若水朝着车外瞟了一眼,“这队车马是朝着商陆去的,想必是朝廷清点完了要发还给商陆了?”
安逸凡点点头道:“足足三百万两白银。看着虽多,可扔到河工上,一样是杯水车薪。”
安逸凡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看的若水又是一笑:“瞧不出你还真是个忧国忧民的。万事万物承天意合自然之道才能顺,就如大禹治水,疏导为上而非围堵,光修堤坝也不是个事儿啊。”
若水见安逸凡要接茬,赶忙制止道:“别和我说河工的事儿,我就是随口一诌,又不是真的会治河,闲聊罢了。”
“如今这么大笔的银子不走驿道反而走到土道上来了,不是很奇怪吗?”安逸凡打开车窗往外探了个头,眼神闪烁诡谲。
若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