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满腔的哀怨悲愤。
这种情形和一种他不敢想的情况很像,但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时方域看着地上的瓜子,跟绫景阔道:“你去天权宫一趟,告诉你四师伯,我晚上与他有要事商议。”
看到时方域突然正经的样子,绫景阔知道不能再开玩笑,也不怠慢,道了声“是”便转身离去。
时方域看了看窗外的天,站起身慢慢伸了个懒腰,拉到伤口时还是会疼,但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迈开步子,他走出了房屋。
然后慢慢转到了段衡的房前。
时方域摸摸鼻子,心想既是人家师尊,自当心胸开阔些,不应和小孩一般见识,低头的事他来做,反正他就是向来疼他宠他……一个月跟徒弟赌气的师尊这样想,然后推开了房门。
“谁?”屋内的人很惊觉,几乎是门刚推开,他就扔了一把小短刀出来。
时方域抓住嗖地一下飞出来的小刀,打量着锋利的刀刃,关上门啧啧叹道:“好你个小阿衡,因为我罚你一小下下就要谋杀亲师啊!”
段衡看见来人明显一怔,听他说完这句话还久久没回过神来,他盯着时方域的腰间看了一眼,发现师父在逐渐走近,便如受惊的小兽一般赶忙起身,低头不敢直视他。
“师父怎么来了……”
时方域皱眉,走到他身边想拍拍他的肩膀,却被他躲开了去。
“你怎的如此怕我?”时方域再靠近,胸膛要抵上他的头。
段衡退开一步,还是不抬头,“师父多心了,徒儿只是修炼完了有些疲惫,现在想要休息一下。”
明显的疏离和淡漠让时方域心中很是不悦,可看他低头恭谨的样子,扑扑簌簌发抖的睫毛和拽着衣服的手指,便知道他远没表面上看得这样平静。
恐怕因那一事,他有心结了。
阿衡本就是个非常敏感的孩子。
时方域叹了口气,抓起他指节泛白的手,拿到手里替他顺开。段衡还想躲,可时方域早有先见地用了力气。
他拉着段衡坐到床边,板正他别扭的身子。
“这种程度的伤,于师父来说不算什么,你不用为此自责,在混沌口中救下你也好,责骂罚你跪也好,师父总是为你着想的。不为什么,因为师父,是你的师父。你懂了吗?”
段衡终于抬头看他。
那彤彤的眼眸里映着星辉,晶莹又幽深的黑曜石蒙上氤氲的水雾,满心满眼的都是里面的人。
段衡那样看着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师父向来懂他,知道他的心结。
可也不懂他,不懂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徒儿懂得。”他应道。
可是,是不一样的。
他是他徒弟,瑶光宫中所有弟子其中的一个;可他却是他的星火,照亮他黑暗世界的,唯一的星火。
作者有话要说:
要蹭玄学结果睡着了了了了了了,抓狂。
第56章言不由衷。
时方域从段衡那里出来的时候,天刚好擦黑,解决完了那个敏感徒弟他一身轻松,对于心中郁结许久的心事也没有那么在意了。
他慢悠悠地走着,却不是向着自己住的方向。
绕过瑶光宫,他去了往常他躲避修炼的梨树林。
遥远看去,那颗最大的梨树下,权澜正坐在石凳上饮酒。虽然在天门七子中,权澜看起来是最斯文温润的,但他好饮酒,饮烈酒,不管悲喜,总是要喝上一些。
时方域笑着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作势也要拿酒杯倒酒。
权澜眼皮子都没抬,挡住他的酒杯,道:“你久病未愈,不宜饮酒。”
时方域无奈收回手,嘟囔一句:“那何必拿两个酒杯……”
权澜淡淡瞥了他一眼,他立马噤声。
月上枝头,疏影横斜,酒杯中倒映的明月皎皎无瑕,在时方域灼热的注视下,权澜又兀自喝了几杯,才出声问他:“你叫我来,所谓何事?”
时方域耷拉下头,心中在思量着如何同权澜说。
师尊将他带到天门山上,师兄师姐都甚是关爱他照顾他,但他一有什么事,还是习惯只告诉权澜。
虽然他知道,这件事他一说,有可能四师兄再也不会像原来一样对待他了。
“四师兄,你知道平常的修士怎么才会入魔吗?”
权澜闻此一顿,眉头轻皱,他知道时方域不会凭白无故有此一问,定是遇到了与入魔有关的事情。
隐去疑惑,他喝了口酒,淡淡道:“所谓一念成魔,便是修真之人,若心有魔障,排解不去,也会走上歧途,堕入魔道。”
时方域点点头,却好像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继续问:“那倘若那人心中没有魔障呢?”
权澜看他一眼,想要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倘若心中没有魔障,那只可能是魔修强大的魔气侵染了那人,不过只要修真之人内心坚定,靠自己是可以驱除魔气的。”
也不是……时方域摇摇头,“还有吗?”
“被强大魔修的元魄夺舍。”权澜直视时方域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夺舍……”时方域皱起眉头,起身绕着梨树走了三圈,可越是深思他便越是心惊。
权澜终于等不下去,入魔不是小事,稍有不慎便会连累整个天门山,他刚要开口询问,时方域便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四师兄,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在这之前,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