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坦克兵的驾驶技术很棒,但是在布满弹坑的公路上高速行驶时还是像在跳舞。我在抱紧阿利克的同时,也把炮塔上的把手抓得牢牢的,免得在坦克躲开一个又一个个黑漆漆的弹坑时把我颠下去。
向前行驶了不到两公里,地面上渐渐多起来的尸体,还在燃烧的坦克、装甲车、摩托车以及卡车的残骸,都在无声地告诉人们,在不久前发生在这里的战斗是多么地激烈。看样子,博罗达大尉他们刚才的部队,也许就在这里和德国人遭遇并发生了战斗。由于博罗达急于去寻找弗拉索夫将军的下落,连战场都没有打扫,我军战士的遗体和德军士兵的尸体原样不动静静的躺在那里,枪支、弹药散落得到处都是。
看着路边那些以各种姿势死去的尸体,以及密密麻麻的弹坑,我怕吓坏了阿利克,忍不住侧着头看了看他。这个小家伙不知道啥时已经睡着,此刻他头枕在我的肩膀,睡得正甜呢,根本没有看到那些有可能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的血腥场面。
博罗达低头看了看被我抱在怀里的阿利克,蹲下身子,压低嗓子问:“少校同志,这是谁的孩子啊?”
我冲他笑了笑,也低声地说:“他叫阿利克,是我的儿子。”
“什么?”听到我的回答,博罗达吃惊地提高了嗓门,“您的儿子?您居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而且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您的儿子会和您一起出现在柳班附近的森林里呢?要知道,他这么小的孩子,是无法独自一个人来到这块区域的。”
说实话,对于阿利克为什么会出现在皮亚特尼察村,我也说不太清楚。但既然博罗达大尉问起,我却不能不答,于是我含含糊糊地说:“战争爆发后,我参军离开了家,就与妈妈和儿子失去了联络。后来几经打听,知道她们在列宁格勒,我还去找过她们,结果邻居告诉我说她们疏散了。原本我对找到她们已经不报任何希望,没想到却在皮亚特尼察村里遇到了我的儿子。”
“那您的妈妈呢?”
“死了,”我神情淡定地回答说,“是死于营养不良。”虽然我不知道丽达妈妈究竟怎么死的,但用这个理由来搪塞的话,是最容易被人接受的。
听完我的解释,博罗达的脸红了,他咳嗽了一声,说:“对不起,奥夏宁娜少校,我不该提起您的伤心事。”说完,他扶着把手重新站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我们接近了一个小村庄。村口有临时检查站,一根横杆拦在路的中间,两侧是用沙包堆砌的机枪工事。看到我们的坦克向村子开去,一名战士站在了横杆前,向我们挥舞着信号旗,示意停车。
坦克停了下来,博罗达跳下坦克,迎着那名战士走过去。
这时,阿利克也醒了过来,他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懒洋洋地问:“妈妈,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我看了看被森林包围着的这个小村庄,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博罗达大尉和执勤的战士说了几句后,那战士转身跑去把横杆抬起,大尉向我们打手势,示意坦克和摩托车直接开进村子里去。
坦克在一片空地停了下来,我先跳下了坦克,又把阿利克从坦克上抱了下来。本来我还想继续抱着他的,但他坚决不肯,说怕累着我。于是我就牵着他,站在原地等着博罗达过来。
博罗达小跑着来到了我的面前,说:“奥夏宁娜少校,这里驻扎的是第59集团军的378师,师长是多罗费耶夫上校。他的指挥部就驻扎在村子里。”
我看了看阿利克,有点为难地说:“大尉,那这孩子怎么办?”
博罗达四处看了看,指着远处的一个木房子说:“少校,您看,那里有一个医疗站。我建议您先把孩子送到那里,让女卫生员们帮您照看。”
我看到那个木屋附近,不时卫生员进出,好像人数还不少,把孩子放在那里,起码比带着到处走强。于是我点点头,牵着阿利克和博罗达一起往医疗站走。
刚到医疗站的外面,一名年轻的女护士迎着我们走过来,脸上带着微笑,冲着博罗达问:“指挥员同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见女卫生员只对他打招呼,博罗达尴尬地冲我笑了笑,随即回答说:“卫生员同志,因为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想把这个孩子暂时寄放在这里,您觉得方便吗?”
“没问题,就把孩子交给我吧。”她说完,弯下腰冲着阿利克招了招手,“小朋友,到我这里来。”
阿利克抬头看着我,等待我的决定。我微笑着点点头,柔声说:“去吧,阿利克!”得到了我许可的阿利克放开了我的手,快步地朝那个女卫生员跑了过去。
看着女卫生员把阿利克抱了起来,我先向她道了一声谢,接着问:“女卫生员同志,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
“乌兰诺娃,您叫我乌兰诺娃就行了。”
“乌兰诺娃同志,”博罗达大尉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女卫生员,问道:“我想请问一下,你们的师指挥部怎么走。”
听到博罗达问师指挥部,乌兰诺娃莫明其妙地打了一个哆嗦,然后伸手向某个方向一指,说:“往东走,走两百米,看见门口有几个哨兵站岗的房子就是了。”说完,抱着阿利克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看到乌兰诺娃奇怪的表现,我和博罗达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本来好好的,怎么听到师指挥部就变成这样了。
我俩沿着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