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实实躺着吧,卧床静养一个月。”钟大夫走过来看了看药量,又交代祁皓让他等药打完了,检查一下出血的情况。说完又仔细看了看他那受伤的胳膊,让他一会儿去找护士重新包扎一下。
徐阿姨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看见他们这副样子也是吓得不轻。早上出门时还有说有笑、活蹦乱跳的两个人,半天没见就都进了医院,孩子还险些出事,她进了屋都不知道该先照顾谁。这病的病,惨的惨,她骂也骂不得,干着急了一通,才发现住院的东西也没带全,把带来的吃的给他俩放下,又回去取东西。
肖清昏睡了一阵,一直没断了做梦。他觉得自己好像根本没睡着,徐阿姨进来跟祁皓说了几句话他似乎也听见了,就是醒不过来。
梦里总是回到他们家的老房子里,他一个人待着,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开了,还是觉得黑。然后电话就响了,声音在黑漆漆的客厅里突然炸开,他缩在自己屋里不敢出来,房间的门口像个黑洞一样不知道通向哪里。
电话响了很久,铃声越来越弱,他突然想到那应该是祁皓打来的电话,要叫他去学校翻墙。如果他不敢从墙头跳下来,祁皓会下面说:“快跳呀,我接着你呢!”
于是,他终于鼓起勇气去冲进黑洞里找电话,但是洞里实在太乱,什么也找不着,简直就像祁皓的衣柜一样乱!昨天才收拾过的,又乱放东西!
他气得一下醒过来,就听祁皓在旁边“哎哟”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攥着人家的手,使的劲儿还不小,刚才这一下猝不及防,祁皓小范围嚎叫了一下,委屈道:“我手指头要折了!”
到了晚上,孩子的情况基本稳定下来,有一些检查要等明天再做。祁皓和徐阿姨商量了一下,还是他在这边陪着,不过这几天还是要辛苦徐阿姨做好了饭送过来。
也许是因为受到了惊吓,也许是那些久远的记忆远比他以为的更有存在感,灯关了好久,肖清依然睁着眼睛毫无困意。小腹断断续续地隐隐抽痛,他慢慢翻个身,还是扯到了一处,吓得他僵着身子不敢动了。
身后一阵下床穿鞋的声音,不一会儿,祁皓的手放在他头发上揉了揉,问他怎么睡不着了,是不是哪里难受。
头上被他摸过的那里一下就热乎乎的,没来由地就又觉得委屈起来,把那只手连着胳膊搂在怀里,郁闷道:“我睡不着。”
祁皓被他从背后抱着胳膊,只好弯着腰搂他,哄道:“你闭上眼静静躺一会儿,慢慢就困了。”
肖清闭了会儿眼,又睁开,眼前是同一片黑暗,心中的不安又加重了几分。他害怕起来,抱着祁皓的胳膊不肯撒手,央求道:“我冷,你陪我睡。”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祁皓很少见这人有如此示弱、依赖他的时候,虽然平时对他也是好言好语、关心照顾的,不过一旦真遇到事情,肖清却还是习惯了自己解决。刚怀孕那会儿经常不舒服,也都是自己默默忍着,很少主动开口要他做什么。
祁皓眼下也算半个残废,病床不算太窄,不过挤上两个身量不小的男人还是有点局促。肖清给他让出块地方,不过隔着肚子还有个金贵的小宝贝儿,打死他也不敢往上挤。他自己人高马大的,眼下又升级为一个半残,只好用没受伤的那一边费劲巴力地躺过去。
牵动了伤口,黑暗中免不了呲牙咧嘴,要是在平时,肖清保不准要笑他。只是今天不同,他刚刚躺好,肖清就一头扎进他怀里,枕着勉强完好的那只胳膊寻了个熟悉的位置,紧紧贴着他。
他说冷,并不作假,祁皓伸手摸了摸,脖子、腰上,能抱住的几处都是凉津津的,小腿互相碰着,那边也是冰冰凉。祁皓心疼坏了,没想到今天把人吓成这样,孩子又差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