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这样,“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倒是故意讨巧的玩笑话了,而他,他的衣袋却像什么吃人的东西,一直合身地束缚着他,四处晃荡。
“你希望是什么呢?”周杳只看得见他的眸子了,他的目光很坦荡,干净明澈的让人心慌,仿佛一切猜测都只给自己添堵似的。
周杳一怔:“什么?”
江海潮却不再重复他的话,兀自走到前面去了,几步之间,已隔得很远。声音也从远处传来:“你希望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周杳追上去,碾过一地落花,纷纷扬扬,身后有花团锦簇,有些轰然炸裂,有些在静寂间滑下来,积水一样滚在地上。他从小就不像个真正的孩子,不习惯奔跑,可他是他的例外,也许是唯一的,也许不,谁又晓得呢?那毕竟是以后的事。
周杳大喊:“喂——江海潮!”
他果然停下来等他,嘴角依稀擒着笑。周杳惊觉他的名字即使他已听过无数遍,叫出来还是头一回呢。可是竟已这样流利,这样不假思索,以至于发现了不妥,一直好目瞪口呆。
“没事的。”这人又没生气,反而安抚周杳,“就叫我名字吧,不过只准私下叫,被别人听见了,他们又要给你苦头吃。”
周杳少有的乖顺,点点头,“嗯。”
其实记忆里周杳是个很笨的孩子,除了那些书和精明的人情世故,他那点心思在江海潮面前一览无余。不过江海潮并不介意周杳不设防,他只是有意无意提点他:“作为一个不甘心的人,有什么软肋是不妥当的。如果有,就把它拔掉,记好了,不要犹豫。”
周杳垂着头只是不说话,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不过,点到为止吧。
“这花开得真好,很久了吧,这儿的春天没有美丽过了。”靖王的双眼难得地除了淡然多了几分温柔,话仍平淡,目视开得正好的鲜妍景色,“在这里再待一会儿吧。我还是喜欢的,只是不会夸。”
周杳看着他衣衫单薄,今日出门时贪一时高兴穿得太少,现在渐渐冷了起来。可周杳居然不愿拂了他的意,便答,“花开得是很鲜艳。”
江海潮是真的兴致来了,竟然笑意深深回头,“你也喜欢?”
“我……”周杳看见江海潮的瞳孔隐约有笑影荡漾,忽然觉得真话什么的也不重要了。于是周杳低声笑,颊边酒窝陷下去,有一个东西也陷了下去,周杳听见自己在说,“……我也喜欢啊。”
“那么明年再来。花年年都会开,现在春色无边,不玩玩可惜得紧。明年三月,你应该比我高了。”
周杳忽然吃惊,想要笑的,木讷的面上反应却迟迟不来。另一个疑问翩然而至,他浑身涌起的热又徐徐退下去,他抬起眼,这句话问得小心,漆黑瞳孔里揉进一中哀求:
“江海潮,你什么时候会迎娶你的妻子?”
江海潮随意一笑:“我不知道。”
周杳觉出自己有点冷,不自知地打了个寒战,却恰恰给江海潮捕捉到了。江海潮看了他一会儿,就吩咐道:
“既然你觉得冷,我们就回去吧,改日再来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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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改日的机会了。过了一阵,宫里着手办起宴会来,各个岗位都忙得很,而皇子也陆陆续续被召进宫里,专门划分了安置殿。江海潮随意惯了,依性子只带了两个人:周杳,还有侍妾翎儿。
阿翎是唯一一位有了名分的妾室,众人只道靖王要收心。周杳也知道,江海潮的传闻一直不怎么干净,他不仅捧伶人,还玩倌人。这都不假,江海潮喜欢寻欢作乐,但不爱给什么名分给人,除阿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