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海跃找了一支电子体温计,给姜航测了体温。
39.7度。
高烧。
这样下去不行。
余海跃站起来,把姜航的手放回被子里,到客厅去找医药箱,同时又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完全不管现在还没六点,会不会扰人清梦。
电话一被接通,余海跃就开口问:“发烧不去医院的话,怎么快速退烧?”
“啊?”对方还没完全清醒。
余海跃耐着心,又问了一次。
“是风寒引起的还是病菌引起的?如果是风寒,建议物理降温,用冰水冷敷,多擦擦关节的部位,如果是病菌,一定要去看医生。”家庭医生已经精神了,他又问,“小少爷,需要我过去吗?”
余海跃还不想让爷爷知道姜航的存在,家庭医生是他爷爷的人,于是想了想,拒绝说:“不用了。”
顿了顿,他又说:“多谢了。”
挂掉电话,余海跃也看到医药箱,他从里头找出退烧药,倒了杯温水重新回到房间。
由于体温太高了,姜航很不舒服,他眉头紧锁着,静静躺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
将药和温水放在床头柜,余海跃坐下,叫醒姜航以后,扶他坐起来,又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姜航不想靠在余海跃怀里,可他没什么力气,这点挣扎对余海跃来说,就跟小猫在挠似的,轻轻松松就压住了。
余海跃一手揽着他,另一只手拿着药,“乖,先吃药。”
姜航抿了抿唇,到底没动了,他吃下余海跃喂到嘴边的药,又就着余海跃的手,喝了一口水。
见姜航吃完药,余海跃就又让他躺下,拿着空杯出去,过了会儿,端着一盆水进来。他将一条浸了冰水的毛巾放到姜航额头,“你继续睡吧,我帮你冷敷一下,先把温度降下来。”
“谢谢。”
“谢谢就不用了,我更希望你再认真考虑跟我交往的事。”余海跃说完,就用手握着一块冰,拉过姜航的胳膊,轻轻揉搓关节部位。
他低着头,神情很专注,就像是在对待一件最为珍贵的宝贝。
姜航侧着头看着余海跃,确实从余海跃的眼里看到了担心和关切。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到底为什么要交往,只做朋友难道不好吗?
只做朋友的话……
感冒药有安眠的成分,没过多久,药效发作,姜航睡着了。
尽管余海跃一夜没睡,这会儿开始犯困了,但他没有休息,仍旧替姜航更换放在额头的毛巾,然后每隔半小时就替姜航量一次体温。
高烧没办法那么快全退下去,一个上午过去,姜航也还烧着,只是降为低烧了。
不过只要不是高烧,就能放心了。
中午余海跃亲自下厨,给姜航煮了一碗蔬菜粥。
姜航虽然因为生病没什么胃口,味道却还能尝的出来,知道粥很好吃。
“你会做饭?”
“很惊讶吗?”余海跃坐在床边看姜航一口一口地吃粥,眉眼弯起,露出一贯不羁的笑。
他想了想,说道:“我从高一就自己住在这里,两年多,学会煮饭足够了。”
姜航脱口问道:“你为什么不跟你妈妈一起住?”
这句话一说出口,姜航立刻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发烧烧坏了脑子。
“她是一名律师。”余海跃说,“她虽然在y市有律师行,但现在工作重心在f市,没办法照顾我,而且我爸也不许我跟着她。”
姜航仅是“哦”了一声,他不想跟余海跃有更深的联系了,所以并不想了解那么多关于余海跃的家事。
——了解越多,就会陷得越深,被抓得越紧。
将空碗放到床头柜,姜航重新躺下,过了会儿,他忽然想起什么,想拿手机打电话,结果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他看向余海跃,笃定说道:“你拿走了我的手机。”
余海跃没有否认,“对,是我拿的。”
姜航沉下脸,“还给我。”
“等到明天,我就还给你。”余海跃说着收拾走床头柜的空碗,又对姜航说,“我去给你倒杯水,你该吃药了。”
姜航想要从床上起来,但他的手脚还是软着,没有力气,根本爬不起来,只能在床上气成河豚。
姜航很多年没生病了,这次病就像是要让他把这些年来没生的病一次性补回来似的,来势汹汹,没给他半点时间准备。
余海跃料到姜航没力气,所以不论姜航怎么说、怎么骂他,全部都不理会,就是不还手机。
而且生病的姜航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凶起来也不过是奶凶,反而萌的可爱。
姜航没跟余海跃生多久的气,他吃完药以后,药效起的很快,他又一次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姜航睁开眼,就看到余海跃站在落地窗前,在跟人讲电话,房间很安静,他隐约听见了电话那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