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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承诺等同打飞机,答应什麽那些都是不设实际……」
同一时间,脑中有把熟悉的娃嗓说着类似的话来。
顷刻间,一抹灵光抹过脑际,某段久远的记忆被翻开於脑际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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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一那年暑假,她父亲带他们到南部垦丁度假,这对思想行为有些少异於常人的父女原本相处得非常融合兼玩得非常疯狂,拉着他逛垦丁大街嚐尽美食,却因她在烈日当空下硬拉着他去海滩看表演而闹不和。事实上,他们站在有遮蔽物的地方围观,不会被猛烈的阳光照着,可她父亲还是训了她一顿……
许是她父亲担心他会再一次像小时候那样因晒伤而晕倒,才会出言责备。
当时,他们在旅馆里吃晚饭,饭才吃了一半,她就挨骂了,打後的时间,这对父女都争持不下,为晚饭添上火药味。几经争拗後,又是一片诡异的宁谧,两父女谁也不再开口说话,自己吃自己的,谁也不鸟对方。
理所当然地,他这条导火线也不敢多话。
当天的晚饭绝对可以用「惊心动魄」四字来形容。
他知道她不开心,原本想回到旅馆房间里再哄她,岂料她却乘他去洗手间时,没通知他和她父亲一声就离开房间,还要隔了很久都没回来。
基於她身上没手机,他和她父亲都担心得要命,慌忙分开找她。
找着、找着,天空忽然下起大雨来着,淋得他一身湿。
这麽一来,他更加心焦,他自己没备伞,那闹脾气的她更加不可能有备伞……想着、想着,眸光没由来的落在杳无人烟的海滩上。
纵然他觉得像她这种温室小花是不会这麽傻由得自己淋雨,可不知为何双脚却自有意识的往海滩走去。
雨下得挺大,再加上是夜晚,令视野更加朦胧不清。
不过他还是找着她,就在途径一列大树时,他听见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纵然在滂沱大雨中声音显得微弱,可他还是听见了。
循声看去,便瞥见那抹熟悉的小身影蜷缩於粗壮的树干旁,果然,温室小花是会找躲雨的地方,不过她还是浑身湿透……显然雨来得太突然,她走避不及,终究逃不过湿身的命运,而她用来躲的地方亦不见得能挡去多少雨水……
他不假思索就朝她伸手欲拉她起来。「小漩快起来,你全身湿透了——」
大概是没想过他会出现,她满面震惊,而震惊的附带产物是拨开他的手,还有别首不看他这一环。「不要——」
他当下气急败坏,不过还是捺着性子劝起她来着。「小漩——」岂料劝言尚未出口,她就抢白,水汪汪大眼直勾勾的瞅着他。「是爸比叫你来的吗?」
「这……」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扁着嘴别首吸鼻子,模样怪可怜的,看得他胸口发疼,不住叹口气,无奈地道:「就算不是爸比叫,我也会来……」
这回,回应他的是抽抽噎噎的声音。
心脏一度紧缩,他强忍着不管她意愿直接拉她离开的冲动,再度劝她跟他回去。「回去啦,你这样子淋雨会生病的——」
「我不回去——明明就是爸比不对!他怎可以骂我的?!」说着说着,还拖他下水要他评理。「对了,沁泓在就好了,你来评理,是不是爸比不对?」
他早知道矛头最终会指到他头上去——在这节骨眼儿,没有所谓的「理」存在,皆因「理」在她那边,站在她那边叫「理」,相反则叫「没天理」。
可无论答什麽都解决不了问题,说不定还会加深这对父女之间的误会,故他没依言评理,如常地自愿当起和事佬的角色来着。「爸只是一时生气过头才口气有点冲,他本意不是骂你,他很担心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犹豫了下,不过最後还是忿然别首,附送他两只大字。「……不好!」
睇她一面倔强,他又不住叹气,然挤到她旁边去。「那我待在这陪你。」
吓得她惊叫出声。「不要啦,要是害你生病,爸比又会怪我了——」
「不会的,是我想淋雨,怎会反过来怪你?」
她泪眼汪汪睐了他一眼,就笑着哽咽道:「洛沁泓,你真像个傻瓜——」
又哭又笑的,害他都不知该作何种反应。「洛小漩,你才像个傻瓜——」
只能你一言我一语的没营养来没营养去。「哼,本小姐才不傻呀——」
只能……任她牵着鼻子走。「不傻就不会在淋雨——」
或许自他们首度相遇那天起,就注定了他这辈子的喜与悲只能为她而生。
「沁泓,我很冷啊……可不可以抱一个?」
「……」还没想到该给什麽反应,她又抢白了,是颇具威吓性的言词。「别在这个时候跟我说什麽男女授受不亲,我会忍不住巴你的——」
她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什麽?伸臂捞过她的腰身,将她纳入怀中搂着,而她也毫不客气的偎进他胸怀去。
接着,他听见怀里那颗头颅飘来疑惑的嗓。「沁泓,你是不是感到冷?」
他愣了下才应声:「……并不。」
短暂的静默过後,不一会,含惑的童嗓又响。「但怎麽你比我还要冷?」
他到这刻才晓得她所指的是哪一回事。
「……对不起。」他惭愧地道歉,另拉开彼此的距离,却骤感怀中一暖。
原来她主动靠了过来,还慷慨就义的跟他说:「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