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有说你吗?怕死的东西,滚一边去。”叶重天小指勾勾,芳林殿的捣香料老宫女上前,哑声回道,“回都督,那妖女没吩咐。”
景福宫的眼线也很知机地上前,回道:“禀都督,李贵妃(李太后)尚不知此事。”
“都督,海公公未曾有察觉。”
叶重天讶然的挑挑眉,最要顾家琪死的这三方都没动静,那这保胎药里的重药是谁下的,总不能是送药人卞衡安或者程昭塞的吧。
小杜猛然想起一事,磕头道:“小的该死,回都督,程家五小姐曾入景阳宫,因隔得远,小的未曾多加留意,望都督饶了小的。”
“不然,都督,昨日福嘉公主、三公主都曾溜进景阳宫。”
叶重天咯咯笑,道:“这才有意思么,小崽子们。”他倾身趋向前,“要是查不出谁下的药,你们、就别回来见咱家了。”
小太监们连声应命,呼呼一声,他们像滑溜的小泥鳅一样,游入深宫各个角落。
九十三回 秋风洛水泛清波 浪里淘金(五)
话说卞衡安托程昭送保胎药,托来托去,托出个药内藏毒事。
这事刚好落到原东厂太监头子叶重天的手里,叶重天一边命自己新培养的小兔崽子们即小宦官严查投毒事件真凶,一边派人送信给自己的养子,说有人要抢他的心尖子,要他看牢了人,给其他渣男人拐走,别说做义父的没事前提醒。
司马昶接到信的时候,正给抽筋的顾家琪按摩。
夜叉岛上,日光正盛,海天一色,穿着鲜艳衣袍的孩子们在浅金色的沙滩上习武,耀眼又迷人,风景恰恰好。顾家琪眯着眼,闭目养神。
看完信,司马昶嗤一声,他还是重视胡嬷嬷的警示的,拿着信纸来回琢磨,摸摸下巴,问捎信人:“新帝怎么样?”
送信的小宦官腿还在打颤,见到叶公公座下首徒兼得意门生更兼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海世子,了解内情的哪个不怕。
“问你话,怎么回事?”司马昶加重语气。
小杜吓得狂咽口水,顾家琪在旁边瞧了,笑着:“有什么说什么。”
这位准孕妇,身形日渐圆润,神情柔和,小杜看着好脾气的海世子妃,微微安定,回道:“诶,哎,是这样的。新帝没架子,和气得紧,什么都好,就是、一门心思想把夏侯大将军裁了。”
小杜做出个“您懂的”表情,司马昶不快地哼,小杜赶紧缩脖子收起放肆的举止。
“没说什么时候大婚吗?”司马昶紧接着问道。
小杜愕然,这话题变得好快哦。
司马昶不耐烦地说道:“嬷嬷说你现在是新帝跟前的红人,记得,回去后给他多找女人,明白吗?”
小杜恍然大悟,用力点头,一定不负海世子所托。
“那,小的先告退了。”小杜很有眼色地请辞。
顾家琪温言温语唤道:“你帮我带份信回京,呈给新皇帝,嗯,就说老朋友的一点实在话,给他看看。”
小杜受宠若惊状,道:“世子妃客气。小、小的给您研磨。”
顾家琪给他逗得一笑,小杜看花了眼,神情里闪烁着惊艳的痴迷色。司马昶用力哼一声,抓过婢女们送上的纸笔,喝斥道:“你,一边去。”
小杜手捂裤档处,一脸伤心地向海边跑,他很想告诉海世子,嫉妒谁也不用吃他的醋,他如今可勾搭不了任何一个女人。
瞧着司马昶把附近人全都赶远,顾家琪笑,道:“这岛上人前后几代人全叫你查透,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司马昶拽拽地不接她的取笑,摆出记录的架势,示意她可以开始说了。
顾家琪笑笑,斟酌词句给程昭提了几句醒。
司马昶写完后,也不给她看,直接封了信,交给小太监,让他赶紧走,别在这儿晃来晃去。
小杜给人撵出夜叉岛,回宫后,他先给叶重天回话,海世子夫妇安好,海世子还给叶都督捎了些海产品。叶重天知道义子领会他的提醒,便摆手,不再管这事。小杜得了都督的赏,又来到景阳宫。
程昭正气鼓鼓地在殿里踱步,嘴里骂着老匹夫,等哪天朕有权了就把你们怎么着怎么着的发泄话。
小杜重踩步子,用欢欣的语气叫道:“陛下!小杜幸不辱命。”
程昭也顾不得和老臣们生闷气,忙道:“快说,阿南现在怎么样?那儿安不安全,那男的待她好不好?”
小杜故作喘息不定,急促喘气,急切回道:“回陛下,世子妃安然无恙。”
他描述自己从沅州到岛上的过程,全程口鼻眼都用黑巾蒙住,塞在木箱子里,由一艘守卫至少有三百人的大船送到海岛庄园处。
岛上机关处处,建有超豪华的战壕,离海岸每五百米建有一个炮火碉堡,据小杜登陆后观察所得,寻常刺客强行登岛,一定会被火枪打得跟筛子似的;就算是沅洲官船要过海攻岛,也会被碉堡的强大炮火击沉。
现在的夜叉岛,武装到每一粒海沙,由里到外建起完整的安检防护,像一张密密麻麻的刀网,非神人不能入。
程昭听得心生向往,那样全部由重金属、新型火器构造的堡垒海岛,由铁血军人全员镇关,不知道该霸气成什么样子。
“陛下,海世子妃吃得好睡得好,脸色红润,好着哩。”
“是么,她没有不开心就好。”程昭回道,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