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骂道:“小小年纪竟然毒如蛇蝎,谋害自己的亲妹妹!”
长流知道这下子彻底完蛋,她的后娘还知道要走个过场来个屈打成招什么的,她的亲爹却二话不说就给她定了罪。如今这个时代跟现代也没什么两样,在宫里头拼的就是靠山。她的娘拼不过是因为不在了,老爹跟随波总是一样的吧,可惜轮到她头上就精分了,反而更加拼不过。
可见公用的爹不好用啊。
这世上的事但凡要争个是非曲直不外乎摆事实讲道理,只有一个人例外——皇帝老子。有一个成语就是专门为皇帝老子准备的——指鹿为马。皇帝认定的事谁敢反驳?他就是指着大象叫老鼠,你也得认啊。
不幸中的万幸,皇帝老子也是有娘管的。长流等待终审判决的时候,黄嬷嬷终于最后一个压轴出场,一句话便结了案:“太后娘娘说了,招财这个奴婢是娘娘赏给公主使唤的,马场也是太后娘娘让去的。既然安平公主有马骑,她这个当祖母的也该为大公主物色一匹。”
这是明着说皇帝不该厚此薄彼了。太后威武!不枉她上次辛辛苦苦到明月宫去拜码头。
明黄色又发话了:“朕去看看安平。长流你退下。”
长流暗自松了一大口气,让人抬着招财逃命一般出了栖霞宫。她明白这次过关实属侥幸。所谓打狗看主人,招财算是太后的人,柳思岚刚掌凤印就敢拿太后的人开刀,太后老人家怎么都得杀杀她的气焰,让她知道谁才是后宫的老大。要不是长流一早让绛雪去太后那里借东风,恐怕今天半条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殿下,我送你回去吧。”
长流一回头,原来是顾轩追了过来。顾小公子年十二,承袭云骑尉,正五品。此刻他官袍清整,立在杲杲秋阳之下,瑶台琼室之前,俨然一名英姿勃发的风华少年。
“不必了。”宫中耳目众多,这位公子她可再也惹不起。小正太再正,为了他挨板子也不值当。
顾轩闻言一怔,片刻之后轻声道:“我奉诏入宫不过是想见你一面。”
长流不禁诧异地看了顾轩一眼,前世他可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再看一眼招财,这位惹祸的兄台只怕再耽搁下去就要把血流光去见太祖皇帝了。
唉,男人就意味着麻烦,不管是有鸟的还是没鸟的。长流压根没理睬顾轩,怀着这样的感叹回了碧横宫。
进宝跪在一旁,腿都差点抖折了。长流喝完了一盏茶,才叫他回话。
“回禀公……公主,给招财上过药,也换过干净衣裳了。”
“那好,本宫亲自去看看他。”
长流一回宫就吩咐过,招财暂时在独立的单间里头养伤,不必回大通铺了。一众奴婢都看在眼中,只道这位小主子体恤仁厚。却不知道,长流屏退左右,在招财耳边压低了嗓子严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奴婢原先叫洪七。家里人都没了,这才进的宫。”虽然挨了打,招财的声音听起来却只较以往低沉了一线,清越依然。
话音刚落,招财却立刻回过味来。他刚才是很镇定没错,但长流问的话显然透着不信任的意思。在宫里,普通宫人的命比修补宫墙剩下的砖头还不值钱,主子弄死个把奴才就跟烫死几只蚂蚁一般,根本不当一回事。就算心里头没鬼,被自己的主子所疑,怎么都应该诚惶诚恐才对。坏就坏在他反而太镇定了。而这种镇定绝非一个刚入宫的小太监该有的。
思及此处,他索性抬起头来细察长流的表情,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暗道一声不妙,心想:这位公主虽然年纪尚小,却异常敏慧,需得小心应付。
他脑中念头急转,电光火石之间终于下定了决心,忽然用一双清湛的眸子看牢了长流,缓声道:“其实末将是顾将军派来保护公主的。”
长流果然大为动容,惊疑道:“你说什么?顾将军?”
“正是。公主容禀。大将军派我来教公主习武。因恐有损公主清誉,连顾小公子都不知情。这是顾将军给的信物,还请验看。”说罢,招财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块冰底飘阳绿,刻着海水纹的玉佩来。
长流小心接过。这块玉的材质、水头跟上次孟颜秋送给随波的一模一样,海水纹暗含一个“涛”字,最重要的是顾轩小时候淘气,偷出来给她瞧过,应该是真的。
长流点点头,将玉佩交还,却仍是疑惑道:“教我武功,这却是为何?”
“自皇后娘娘遇刺之后,大将军常自戚戚。公主乃是皇后娘娘唯一的血脉,大将军唯恐悲剧重演,故派末将潜入宫中教公主武功,让公主有自保防身之力。”
“那你去马场做什么?”
“末将曾经随顾将军出征西凉,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是我的坐骑替我挡去箭矢又勉力将已经昏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