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畔一阵恍惚:“什么?”
“他照顾了你这么多年,其实也早就在你的心里占了一席之位了对不对?你舍不得他受到伤害,舍不得他难过,所以你才不希望我来对付他!”
“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他,我跟颜东之间如果有什么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回到凉城来找你!”
他依旧不肯动摇:“阿荏你不知道,子乔离开颜氏后,颜正铭让颜东进到公司,他根本没有经商的天分,我给过他机会也给过他考虑的时间,他没有办法拿下这一局,现在的代价是他们应该付出的。在商场上,我不可能一直仁慈。”
他说的字字铿锵,她却听得句句悲怆。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绕床走到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啪”重重关了灯掣,他背对着她躺下入睡,“我明早还有会,睡吧。”
她不肯躺下,他亦不肯将就来哄她。
床很宽很大,她与他并排而眠,却是背对着背,如何也碰不到一起。她又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死死盯着帘幕缝隙里的那一丝窗外,世界注定被黑夜包围,屋外的月光再清润,也只是一己单薄之力,怎么可能去照亮这一整片黑夜。
很快,听到陈以航的呼吸渐渐沉下去。
他一定是累坏了。苏沫翻了个身子,支起上身,黑暗中隐隐可以瞧出他斧凿刀削的好看轮廓,浓密的眉峰,俊挺的鼻梁,削薄的唇她鼻头有点儿泛酸:为什么你就不能再多宠我一次?我也知道这样的要求对你来说很难,在没有我陪你的这么多年里面,你进锦森也只是为了等这一天。你曾说你是孤星入命,身边的亲人、爱人一个个离你而去,你没有希望了,只想去毁灭最初毁掉你希望的东西,可是以航,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回到你身边了么。
她在身侧动了动,将头深深埋进枕头里。
陈以航睁开了眼,抓着被子的手握得愈发紧了。
曾经的阿荏以他的欢喜为欢喜,以他的悲伤为悲伤,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可现在一别经年,她要考虑要关心的人和事都太拥堵了,是不是有些东西就算找回来了,也注定不一样了。
两个世界都变形,回去谈和容易 5
良夜静好。
未眠人却有一双。
翌日清晨,苏沫的眼底泛起淡淡的青色,嘴唇亦微微泛白,吃早饭时陈以航终于不忍,闷闷吐出一句:“我会再考虑一下,你别操心。”
苏沫的眼眸一瞬亮起光彩,连忙抬头望向他,一个激动连筷子都没拿稳,掉到地上发出清脆一声。
陈以航嘴角弧度一沉,她这么开心?
明明希望她能开心一点,可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心底还是免不了一阵刺疼,还有随之而来的失望。
这日苏沫恰好身体不适,又因司机请假,也就没有出门。
新闻里财经评论里也察觉不到任何风雨欲来的迹象,她明明有些微烧,还倔强地窝在沙发里等他回来,阿姨来劝过几次,总被她搪塞过去。陈以航回来的时候,厅内灯光昏暗,唯有下沉式客厅沙发那一隅,光线氤氲。阿姨一脸局促地迎他进门,他伸手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这里没她的事情了。
走近了些,还刻意放轻了脚步声。苏沫蜷缩成一小团,像小猫儿的姿势,头朝沙发垫子下面蹭,丝绸般的黑发懒懒四散开来,她的身上盖了一条深玫瑰红的薄毯,衬得整张小脸愈发白皙。陈以航又气又恼,她竟然不穿袜子,明明都发烧的人,不好好休息,还赤足暴露在空气里,她怎么可以这样不在乎自己的身子。
又添一声叹息,终是只能无奈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隔着被子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
轻软的身躯一瞬填满他空虚的怀抱,温暖清甜的属于她的味道霎时盈满了整个空间,连带着他冰冷的西装都变得有家的感觉了。怀里的小人儿动了动,还发出浅浅的一声“嗯”,陈以航上楼梯的脚步停在半空中。
她醒了?
怎么会有一种做了坏事被抓住的心情。
一低头恰好对上她尚还迷蒙的眸子,她揉揉眼睛,闻着熟悉的男人味道,手顺势圈住了他的脖颈,头又拣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埋了埋,嘟囔一句:“我等了好久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陈以航心间一酸,皱了皱眉,“又乱想。”其实何尝不知道她说的都对,婚礼临近,他最多的时间却没有拿来陪她,彼此还在置气,他低下头侧脸摩擦着她的脸颊,向她示软,新长出来的胡茬挠的她呵呵直笑,撒娇求饶:“以航,你别闹了。”
“想我要你了?”他暧昧地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覆上她的双脚替她暖着。
他这样爱着她,让苏沫心潮迭迭起伏,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事情怎么样了。
他低着头,手中动作不停,等了很久才淡淡一个字,嗯。
后来她才知道,这些都只是搪塞。
他所说的话一句也没有兑现。
事情并未转好,反而加快了进程。
他们的婚礼在下月初十,清园的交接仪式却定在本月底。
她自从得知后去锦森大发了一次脾气,本来还是好好的聊着,可后来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对着她,他还要摆出一副生人的面孔。苏沫说他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