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瑜被兄弟们拉着一起喝酒,一直到晚饭都没回来。
颜文臻被白王氏拉着从中午说到晚上,用过晚饭之后才回自己的小院子去。这半天的光景,她的心里,脑袋里,耳朵里全都灌满了白王氏关于女人应该如何体谅丈夫,如何以夫为主,如何珍惜她儿子云云,颜文臻午饭和晚饭基本没吃——整身体里都被那些话给灌满了,简直一口都吃不下去。
豆蔻自然也一直陪着,一回到小院子里把院门一关,她先受不了了:“哎呦我的老娘啊!太太怎么……唉!大爷在她眼里简直就是个稀世珍宝啊!”
“那当然,那可是人家辛辛苦苦生下来又辛辛苦苦养了十九年的人。一个女人有几个十九年啊!少瑜自然是她的全部了。”颜文臻此时都顾不上为爷爷的去世伤心了,一进门就躺在榻上,简直疲惫至极。
当晚,白少瑜跟几个堂兄弟们喝到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酩酊大醉,直接是被家仆背进房门的,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大爷,太太叫人做了暖胃的山药汤,说让您起身后先喝一点再用早饭。”大丫鬟银杏一边给白少瑜穿鞋,一边说道。
“嗯,知道了。”白少瑜起身后,先去盥洗,“嗯?这个洁牙膏怎么换了?”
“过年了么,自然都换了新的。昨儿就是这个,爷这会儿才发觉么?”银杏娇笑道。
“哦。”白少瑜轻轻地舒了口气,过年了,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一切又是新的开始,只是不知道颜文臻的心里是不是也这样。想到这个,白少瑜便忍不住问:“颜姑娘昨儿怎么样?”
银杏忙递过巾帕,回道:“颜姑娘挺好的,昨儿陪着太太说了一天的话儿,今儿一早回了太太,说想去看看她的奶娘。太太说颜姑娘是个难得的重情义的人,便叫人套车送姑娘去了。”
“去了许家?”白少瑜诧异的问。
“是的,早饭后就走了。”
白少瑜愣了一愣,把巾帕丢进小丫鬟端着的托盘上,转身往小花厅去了。
猪肚白果山药汤虽然不是颜文臻做的那个味道,但也有五分像。白少瑜喝了两口汤,心里越发的想见颜文臻,立刻马上就要见的那种强烈渴望,那股压在心底的惊慌又丝丝缕缕的涌起来,好像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一样。胡乱吃了两口东西,白少瑜便吩咐银杏:“去拿出门的衣裳。”
“爷要去哪儿?”银杏一边去拿衣裳,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去许家看看。”白少瑜说着,便转身一边把身上家常的外袍脱下来一边往自己的卧室去。
银杏忙跟上去把手里的那件青紫色哆罗呢长褛衣给他穿上,又弯下腰去给他整理腰封,并劝道:“爷今儿好歹少喝点,这酒喝多了也伤身子的。”
“嗯,跟小臻在一起,怎么可能喝酒。”白少瑜笑了笑,拿了大氅自顾走了。
银杏看着他英俊挺拔的背影微笑,一双漂亮的杏子眼映着冬日的阳光,满是幸福的憧憬。
颜文臻带着豆蔻回到许家,很是出乎意料的见到她爷爷的三个徒弟居然都在。这哥儿三个同样没有料到颜文臻会这个时候出来。新年的相聚除了必然的伤感之外还带了一点点的惊喜。
互相见礼落座,许氏端了一碗热茶给颜文臻,又问:“姑娘在那边住的可还习惯?”
颜文臻接茶,轻笑道:“挺好。那边上上下下都对我挺客气的。”
许氏仔细看过颜文臻的脸色,微微蹙眉问:“白家二太太一向对姑娘视若己出,而且如今姑娘已经算是他们家的人,想必她一定对姑娘照顾备至。只是姑娘为何越发的憔悴了?”
颜文臻的眼底闪过一丝苦涩,低了头,轻声说道:“没有奶娘在身边,我多少有些不习惯的。”
“可是,奴才却不好在这个时候跟着姑娘去白家……”许氏无奈的叹道,“如果姑娘跟白家的也的婚事办了,姑娘成了白家的少奶奶,那就好了,奴才过去伺候姑娘也不怕人家说闲话。”
颜文臻轻笑着拍了拍许氏的手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奶娘想多了。我只是觉得……毕竟我跟少瑜哥还没成婚,住在那边是不是不妥当?”
许氏忙到:“姑娘不愿住那边,可以搬回来。我们这房子虽然窄小,但总有姑娘住的地方。只是怕白家二太太和大爷都会多想。”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我要为爷爷守孝,至少要三年。若是这三年我一直住在那边白吃白喝,别说人家看不过,连我自己都觉得没脸。”颜文臻自嘲的笑道。
“可是……”
“奶娘,你听我把话说完。”颜文臻打断了许氏的话,“我是想,我有手有脚,还有厨艺,为什么要在别人的家里白吃白喝?虽然嘉和楼以及嘉和家和斋都没有了,但我还可以开个小菜馆,就算不能赚多少银子,但至少自己吃喝是没问题的。”
许氏听了这话,忍不住红了眼圈儿,叹道:“姑娘何须如此,就算没有白家,还有我们。姑娘如何能抛头露面?”
“奶娘别伤心。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生来就应该享受富贵呢?而且,我这也不算是最苦的人,试看这世间还有多少人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呢?跟他们比起来,我还算过得去。也就是你的话,我至少还有你们。还有一件事,我从小没有娘,奶娘就跟我的亲娘一样,我有话也不用瞒着你。当初我跟少瑜哥订婚的时候两家都过了礼,少瑜哥的聘礼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