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童瑞听了韦秀娘的故事,两人一阵默然。那边房间里,卫甄则在陪着宁如寄一页一页翻看老仵作齐德留下的那些画。
画页不少,两人就分开两拨,各自寻找看是否有常二那件案子的线索。宁如寄不说话,卫甄也不出声,两人就那么坐着,各看各的。
老实讲,宁如寄根本没把卫甄的小心思放在心上,她的眼里此刻只有这些画页,之前在云阳县衙看到那验尸单,她本以为齐德也和刘天朗一样,是个糊里糊涂办事交差的人,但这些画页完全改变了她的看法。
齐德不仅是个好仵作,而是还是个十分会画画的好仵作。
也许他是觉得在刘天朗手下,即便仔细验尸了也没什么用,所以才对验尸单草草了事?但辞了差事回家之后,他却仍旧惦记着这些年他遇到的这些案子,因此才用两年时间,把这些现场和尸首一一画出来?
齐德已经死了,是否真的如此,没有人能够知晓。但对着这些画页,宁如寄仍旧忍不住感慨万千,能得到这意外的线索,或许是她运气好,又或许,是冥冥之中,有人在帮她。
“找到了!”卫甄忽然叫道。一面说,一面连忙从那些画页中抽出一张,给宁如寄递过来,“快看这日子,还有这上面画的两个人,肯定就是这件案子!”
宁如寄伸手正欲去接,谁知就在这个当口,门外的大堂里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那声音又尖又急,卫甄立时吓了一跳,下意识便缩回了手。
“出什么事了?!”卫甄起身便想去开门,宁如寄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
卫甄这才怔了怔:“这声音……好像是任秋儿?”
宁如寄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但她拉着卫甄的手却还是没有松,卫甄瞧了瞧她,然后乖乖地坐了下来。
如寄说了,要他不再理那任秋儿的,他得听她的话。
“如寄,咱不管外面的事,继续看。”卫甄说着,仍旧把手里那张重要的画页递过来。
虽然是午时,但因为昨日的雨,自晨起时天色便昏昏沉沉,两人为了看画页,在桌上点了一盏灯,卫甄和宁如寄就分坐在烛火的两侧。
卫甄一面说话,一面把画页递过去,就在他的手方要经过烛台的时候,那敞开的窗子外忽的突起破空之声,“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急速飞来,接着便听“啪”的一声轻响,烛台应声而倒,那烛台上的灯油连带火焰,哗啦一下,直扑向卫甄的手!
“小心!”宁如寄低声惊呼,飞速出手去拉他的衣袖。
多亏她反应迅速,那灯油堪堪擦过了卫甄的手,全都倒在了他手中的那张画页上。卫甄连忙松手,只见那油火与纸相遇,“呼”的一声,窜起一尺多高的火苗,紧接着桌上的桌布也被点燃了。
“出去!”宁如寄一拉一推,直接将卫甄推出了门外,她自己则反手脱了外袍,扑向那燃烧的桌布。
被推出门的卫甄这才回过神来,高声叫起:“着火了!”
韦秀娘和童瑞齐齐跑来,打水的打水,灭火的灭火,所幸火才刚刚烧着,且只在桌子上,两人奋力帮着宁如寄一起,扑灭了那桌上的火焰。
“如寄,你怎么样?!”火焰扑灭之后,屋内只剩浓烟滚滚,韦秀娘和童瑞被宁如寄拉着推出去,卫甄见了,伸手一把就抱住了她。
宁如寄咳了两声,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已在卫甄怀里,连忙起身挣脱了:“我没事,莫怕。”
韦秀娘未曾经过这样的事,被呛得咳嗽不住,满脸眼泪,童瑞连忙拧了个帕子递给她:“你快去外面透透气,这儿有我!”
韦秀娘听话去了,宁如寄也拿帕子沾水擦了把脸,又将那帕子捂在脸上,重新冲进了屋子。
“如寄,你——”
没等卫甄喊完,宁如寄已出来了,手里抱着那一摞没被烧到的残余画页。
“你们方才正在看这些画?怎么会烧着的?”童瑞急忙问。他本正想来找他们,谁知还未来及敲门,里面竟然就着火了。
宁如寄拧着眉头,却反问道:“刚才大堂里怎么回事?”
童瑞回头努努嘴:“不就是那任姑娘……”
宁如寄顺着他所指看去,只见任秋儿红着脸站在不远处,而在她身旁淡定坐着的人,却是那位被火烧的满脸伤疤的袁大善人。
听了童瑞接下来的话,两人才得知方才那声尖叫的原委,原来吃过饭后,任秋儿正背对着大门擦桌子,袁大善人进来了,任秋儿没注意,不经意碰了他一下子,回身去要道歉,却正撞上袁大善人那骇人的脸,这才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
“看来,任姑娘是真的害怕袁大善人这张脸。”宁如寄看向不远处的任秋儿,幽幽道。
童瑞却对任秋儿不关心,只看着宁如寄手里的画页:“这些画可有烧坏?”
“别的倒没烧坏。”宁如寄和卫甄对望一眼,沉了脸,“只有你师傅那件案子的画页,正好被烧完了。”
童瑞霎时僵在那里,卫甄忙讲起了刚才的经过,童瑞一愣:“那咱们还不赶紧去追!”
宁如寄冷冷道:“那人既有这般指力,又在窗外偷听许久,此刻再追,怎么能追的上。”
童瑞不由跺脚:“这可真是,防不胜防!”
卫甄也气闷:“我本以为,你师傅的案子不过是普通的栽赃嫁祸,如今看来,这背后的人显然是藏着一个大秘密,都过去了五年,知道我们要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