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红葵的信,欧阳行不再跟满是好奇心的刁小三多说什么,只是小孩子发脾气一般推着刁小三让他走。
刁小三走了以后,欧阳行又盯着那信纸发了一会儿呆。
祥喜客栈的掌柜的自从知道了欧阳行的身份之后,对他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欧阳行十分客气。
你想,欧阳行这样的大才子连宣飞楼都不住反而要住在我祥喜客栈,那不是说明我祥喜客栈比宣飞楼还要好吗?
这次后院围墙被欧阳行和刁小三练棒法推翻,掌柜的也没有再来啰嗦,自觉地喊了人过来垒墙。
欧阳行听到铁锨砖块碰撞的叮叮咚咚之声,猛地回过神来,二话不说把这信封贴在胸口跳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罕见的插上了门,便开始沾沾自喜。
信封被平铺在床单上,欧阳行又盯着那娟秀的字体看了好几遍,看了又看,还把信纸拿起来放在脸前仔细嗅了嗅信封上淡淡的墨香味儿。心情愉快之间,只觉得这墨香味儿中间还掺杂着一丁点儿玫瑰的淡香味儿。
女人像花,花也像女人。
茉莉虽然看上去素雅洁白,但近闻起来那香味儿却浓的发齁。这是一种女人,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远远地观赏只觉得美丽动人,恍如仙子,但真要是认识了,便觉得她无比矫情自负,不能够让人舒适。
玫瑰虽然看上去红艳多刺,但近闻起来却香得持久,香得微甜。这是一种女人,一种你远远看上去只觉得强势风骚,但只要深入她内心便会不由自主爱她爱得无法自拔的女人。
欧阳行这些天其实一直在思念红葵,然而思念的不过是红葵美丽动人的身姿。
一见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是由表及里的,然而往往这第一面的表象,便藏着两个人若干年的宿缘。
红葵的眼神是那般的明亮而动人,闪烁着生命最炙热的火焰,而欧阳行回忆中却总觉的那眼神中有一种孤独和不安。
红葵的穿着是那般的醒目,欧阳行却偏偏觉得那红色的衣巾代表着对众人目光最大的不屑一顾。
红葵的笑容是那般的甜美而真诚,欧阳行却总觉得那笑容背后有无尽的沧桑泪水。
欧阳行渐渐有些痴迷了,他是一个弃子,一个乞丐,一个富贵子弟中间的贫寒书童。
弃子的身份让他孤独不安,乞丐的经历让他对荣华富贵和冷眼嘲笑最不屑一顾,而这两重身份背后又夹杂着无数委屈和磨难。
他只是看了红葵一眼,便觉得红葵是跟他一般的人。
这是毫无根据额主观臆测,但他猜得无比笃定。
吃过午饭之后,欧阳行有些心神不宁,只觉得右眼皮发跳。想了想左吉右凶的古话,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会遇到什么危险。与此同时心里又念着红葵,他的小丁又不自觉地大了。
欧阳行只觉得恼怒:“小爷我是去约会,去联诗,去陶冶情操的,又不是去fēng_liú快活,你闹个什么劲儿?”
恼怒之后欧阳行又有些怀疑了,身体是思想最直接的承载者,自己这勃然而起的小弟,是不是表明自己本就是一个极端好色的人呢?
难不成自己去剑红葵就是为了去约花魁?
自己竟然这般恶俗?
欧阳行摇了摇头,坐床上把枕头下面的《楞严经》拿了出来,开始默默诵读:
“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轮转。汝今欲研无上菩提,真发明性,应当直心酬我所问。十方如来同一道故,出离生死,皆以直心。心言直故,如是乃至终始地位,中间永无诸委曲相……”
念完之后,小丁鼓胀如初。
欧阳行越发的心烦意乱,总觉得自己进入京都之后原本祥和宁静的心绪一下子就被打乱了。
“眼不见为净,耳不闻为净,不为己所为为净。”
只是圆镜先生经常跟他阐述的三净之意,先生说一个人只有眼不见不该见之事,耳不闻不该闻之事,心思不考虑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才能够看清自己的内心,明白人生的真谛。
此时此刻欧阳行却觉得自己一点都做不到了。
自从入京之后,自己便开始邀名,原本这邀名之事玩弄世间的一种手段,在他看来石府诗会不过是一场游戏。但偏偏自己竟然忘了演员的身份,就要融入京都这个大染缸里去了。
如意簪让他多见,刁小三让他让他多思,导致的结果便是他多念,多言,多欲。
欧阳行重新翻开红葵的信,又看了一遍,只觉得信上语气真诚,交心之意颇浓。
看了看自己不争气的小弟,欧阳行有些愤怒:“你真不是东西,今晚就别想了!”
说罢他出门让小二在浴桶里灌满了凉水,好好洗了一个凉水澡。
洗完澡之后,太阳便已经慢慢垂下。
透过窗户,欧阳行能看到白天之上一轮淡淡的月亮已经风筝一般飘着。
马上进入八月份,便是中秋节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然而亲人在何处呢?
这个时候刁小三差人送过来一封密信。欧阳行拆开一看,信封上写着的内容是关于京都百姓舆论的。
说京都百姓现在都知道自己流连青楼的fēng_liú韵事,这对自己以后当官很有影响。考虑到圆镜先生在京都的名望,刁小三劝欧阳行这几天最好安稳待在客栈,等着秋闱结束之找红葵不迟。
欧阳行笑着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