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虺圆满蹲下,在尿葫芦耳边小声说:“你看着那叔叔,别让他碰你爹,知道了不?”
“知道了!”
司马清答得响亮,虺圆满很满意,摸摸儿子的头,说:“去吧。”自己则走出了房门。
马智不知道虺圆满上哪去,看着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眼睛像极了司马佳的小孩子,他也有些茫然。但对司马佳的愧疚之情压倒了其他的思绪,看着司马佳两眼大睁,却仿佛什么也看不见的出神模样,马智心口一疼,从桌上拿了个茶碗,倒了一点凉茶水进去,以手指蘸那茶水,抹在司马佳的两边太阳穴上。
“别动!”司马清爬上了床,护在司马佳身前,张开双臂,面对马智,“不许碰我爹!”
“你叫他爹?”马智看着司马清的一双大眼睛,心中充满了疑虑。
“是啊!”司马清挺胸抬头。
“那你娘是谁?”马智明明记得司马佳并未娶妻。
“什么娘?”司马清从小被养在家中,也没跟外人玩过,成天只看见司马家里的四个人,竟不知娘是何物。
马智也一时语塞,越过司马清的小肩膀,他看到司马佳的眼珠动了动,想是终于醒转过来,忙叫道:“子善!”司马清也趴到司马佳身上喊:“爹!”
司马佳从混沌的意识中回到现实,看见自己竟身在客栈,也能记起一些马智架着自己回来的情景,再追回之前的记忆,仍然不敢相信。
“文博兄,”司马佳缓缓张开口,声音莫名地虚弱,“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
这句话旁人也许听不明白,但马智一听便懂:从开蒙以来,司马佳的人生里就只有读书、考试、做官这几个目标而已,一旦失去了达成目标的可能,他的确会骤然迷失,不知所措。
“都是我害的你,子善,”马智道,“我立刻开始为你奔走,不能让你就这么被我连累了。”
司马佳痛苦地摇摇头,显然很明白马智的力量是多么有限,一手将司马清揽到怀中,抱着儿子来寻找力量,问道:“虺圆满呢?”
马智听见司马佳找虺圆满,本来便不好看的脸色又僵了僵,道:“他出去了,没说去干什么。”
司马佳听了,便低头不语。马智见司马佳面露憔悴,鬓发又掉下一缕,于心不忍,不禁伸手,想去给他将鬓发拨回耳后,冷不丁地,手上却被一拍。
“不许碰我爹!”本来该在司马佳怀中的小孩子,不知什么时候掉过头来,扬着小下巴霸道地道。
“清儿,不许无礼!”司马佳一把抓住了儿子的小手,还得给马智赔不是,“对不住,小孩子,没教好。”
“是阿爸说的!阿爸不让叔叔碰爹的!”司马清有理得很,大声说出来。
“你阿爸和你一样,没教好!”司马佳虽提不起什么力气,也要认真训斥儿子。
马智在旁,竟越发没意思,站起来告辞道:“我这就去看看,有没有门路可走,就算求遍京城,也不能就此废了子善的前途。”
司马佳也不是一点不怨马智,此刻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道:“那我送文博兄。”
“不,你不用下床了,”马智道,“我明日再来。”
眼看着马智走了,司马佳松下一口气,对儿子说:“清儿,爹太累了,要躺一会儿,你不要跟爹说话,好不好?”
司马清听话地点头,司马佳便软绵绵地躺平,一合上双眼,韩英肃穆的脸、马智失落的脸、官吏鄙夷的脸、舅母嘲弄的脸……就一张一张地,轮流出现;而睁开眼,亦管不住自己的思绪,几番自悔,几番崩溃,几番怨愤……但身体却一动不动,压根不愿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只想倒头睡去一觉不醒。
“阿爸……”耳畔司马清的奶声奶气响起,该是在叫虺圆满,但是司马佳并未听见门开的声音。
“嘘……”虺圆满示意儿子小声,“你爹睡了?”
司马佳坐起来:“我没睡,你怎么又没走门?”
“我偷了个东西,不敢走大门!”虺圆满说着,脸上又是笑,又是兴奋。
☆、第二十九回
司马佳虽没力气与他计较,但还是不得不说一句:“你怎么能偷东西?快送回去!”
“瞧你这没精神的,骂我都提不起劲,”虺圆满贼笑着,从怀中抽出一个纸卷来,“你看看这是什么?”
司马佳眼见着他展开纸卷,初时没看出什么特别,直到那张划着整齐红色竖线的长卷完全展露在他眼前,他才突然灵光一现:“难道,这是……考卷!”
“对,我去贡院给你偷来的,还有题目也偷来了。”虺圆满道。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司马佳知道贡院的门拦不住虺圆满,但没想到他竟会偷东西出来,“这可是会试,你别乱来了,你想害死我吗!”
“你不是说,所有的卷子都蒙上姓名,还要专人誊抄的吗,”虺圆满道,“你就在这里把卷子写了,我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