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坤宁宫连着住了三夜,从此以后,皇帝再也没有在坤宁宫住过。
对此皇后也没法,特别是后面皇帝有了赵贵妃后,就更没有宣皇后去侍寝过。为此,皇后怨恨过皇帝,也怨恨过赵贵妃。但是时间一长,她也淡了。因为有儿有女,皇帝在明面上也尊敬她,她已经是全天下最富贵尊崇的女人了,再想要皇帝的宠爱,那不是太贪心了么。就在她不快乐的那几年,眼前这位婆婆,皇帝的亲娘不少拐弯抹角的劝解过她。
所以后面她对皇帝也就是举案齐眉了。本以为她对皇帝的感情已经淡如水,或者比皇帝对她的感情还要淡。可是如今皇帝陡然病倒,她还是担心和伤心起来,皇帝这个人再不好,但是最初的三年,他对她还是好的,无论如何,他是他生命中的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共同生育了一儿一女,有些感情已经深入骨血。原来以为已经淡漠,谁料想还在血脉深处潜伏着。
她不想皇帝死,特别是她的儿子皇太子纪文标已经薨逝,皇帝再一死,她觉得这一生就再没有依靠了。这种依靠不仅是生活中的,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
但是她也明白自己不想不愿也没办法,皇帝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她必须要做出选择,必须要坚持维护自己的利益。她想等着皇太后醒来,有些事情她必须要提一提……
正在她陷入沉思时,在炕上躺着的皇太后忽然一阵剧烈咳嗽,然后就醒过来了。皇后忙站起来去端了盅茶过来,请皇太后喝。
皇太后由身边的宫女扶着坐正了,接了皇后递过去的茶喝了两口,就将粉彩寿桃茶盅放到炕桌上,往殿内角落处的鎏金铜座钟瞟了一眼,随口问:“皇后,哀家睡了多久了?”
皇后答:“回母后的话,约莫半个多时辰了。”
皇太后感叹:“哎,人老了,不中用了,刚眯了眯眼,就睡过去了。不过,睡一会儿到底觉得要好些了。”
停了停,她让跟前服侍的宫女们都下去。等人都走了,她才抚着腕上的一串碧玉佛珠低声道:“皇后,你觉着皇子们哪个最好?”
皇后闻言心里一抖,她立即明白皇太后是在问她哪个皇子合适继位储君的事情。在这之前,前朝的儒臣们和皇帝的意思相左,不但她知道,就是皇太后也知道。可是两人却从未在一起说过此事,因为这是一种忌讳。后宫的女人们,即便如同皇太后这样地位尊崇的女人,也不宜在储位上发表任何意见。她们两个或者心中有觉得合适成为新太子的人选,但谁都没有露出过口风。立储向来都是牵涉到国之根本的大事,一个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所以她们基本上会自动避开这样的话题。
在这之前皇帝春秋正盛,他拿主意要立三皇子文楷为新太子,儒臣们坚决反对,两边各不相让。皇后和皇太后不发表意见,总觉得最后会尘埃落定,她们是女人,犯不着出头去说什么。
可是现如今皇帝的病着实吓人,万一他有个好歹,这储位没有立下来,宫廷里头要乱不说,恐怕外朝也会乱。这要是再有居心叵测的人觊觎皇位,到时候天下大乱也有可能。所以皇太后才不得不出面来干预此事,她先就问皇后的意思,也是因为皇后是六宫之主,在皇帝病倒的情况下,这种事情首先就该跟她商量。
皇后嗫嚅道:“母后,我……”
“这都啥时候了,不要藏着掖着,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皇太后鼓励道。
其实皇后想问皇太后是什么想法,她附议就可,但是在皇太后说了鼓励的话后,她又觉得再支支吾吾反倒让皇太后不喜欢。
于是她慢慢说:“要说诸位皇子里头最能干的自然是晋王文楷……”
皇太后点头:“嗯,哀家也这么认为,可是……”
皇后在说出晋王文楷最能干后,见皇太后点头,还以为她中意的是三皇子,就犹豫底下该不该再提二皇子说话,不过,皇太后又加上个“可是”。于是她心中一喜,接着又说:“可是二皇子毕竟为长,按照祖宗规矩,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所以鲁王文权该继位为太子。这也是外朝的儒臣们一再坚持的。无规矩不成方圆,儒臣们担心坏了祖宗规矩,那以后臣民们效仿,那就无父无兄,无长幼尊卑,这样一来,势必生乱……”
“你属意二皇子文权?”皇太后听完问。
“文权虽然不如他三皇弟能干,可是他做事情中规中矩,大夏立国已经过百年,如今四海升平,他什么事情按照祖宗的规矩来,也不至于出错。更何况还有母后和外朝的阁臣们帮着他,更是稳当。”
皇后说得委婉,皇太后听了也觉得在理。其实她和皇后是一样的想法,三皇子最能干,他要是继承了帝位,最可能成为一位有道明君。不过,偏偏他排行老三,要是如同皇帝坚持的立他为储君,就是坏了祖宗规矩,坏了礼法制度。历史上有多少因为废长立幼生出的祸事,又有多少王朝因此天下大乱,改朝换代。前代的那些事情提醒后人,祖宗规矩不可废,长幼有序的规矩不可废。
处于升平盛世的大夏朝,不用拓展疆土,也没有强敌环伺,那么,只需要一个像二皇子一样能力平平的皇帝坐在皇帝位上即可。如同皇后所说,求一个稳当。治大国若烹小鲜,这是圣人所言,也是治国之道,更是天道。
“天道不可违……”皇太后最终喃喃道。
☆、61|4.02
皇帝在掌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