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永不复见”
不自觉间,我诵经的声音骤然提高。
“乃至梦寐之中,永不复见。永不复见...”
她的琴声渐落,我低声复诵了几遍最后一句经文。方抬眼看向她,她脸上的神色在月色下显得那样柔和,只那低垂的眼眉,却微微起了褶皱。
我果真是不能与她独处的,那阵莫名的疼痛又在我脑中翻涌。
她停了曲,朝着我拱手施礼道谢。我只摆摆手示意无需言谢,却不愿再多瞧她一眼。
周遭偶有别家船只过往,亦有乐音萦绕。却如何也及不上方才花落雪的一曲清音,宛转悠扬,绕梁三日。
“大师,你可知我今日祭祀的哪家亡灵。”
她不知何时已起身站到了船头,江风过,她的衣襟翻动。对着我的那道背影,玲珑有致,却生出了无限的落寞。
哪家亡灵?想来应是念凡的父亲?花素节口中的青阳师兄?
“贫僧妄言,或是施主亡夫?”我想着便这样说出来。
她闻言却摇摇头,仍是背对着我,沉静的嗓音传来。
“是怀柳山庄的前庄主和他的夫人,”她说着话音便有些颤抖,只背对着我,我瞧不见她的表情,却听得出她声音里多了一分沉痛,“还有...我挚爱之人,薄凡生。”
咦?她不是嫁予了那花青阳吗?念凡也出世四载,她却说最爱那薄凡生。这?
“我接管山庄突然,甚至无名无份。尽管有名剑庄替我正名,是薄家传家业于我,可江湖里仍总有人说我强占了薄家家业。”她说着便转头看着我,面上是一抹坚定的神色,像是在许诺一般,她陡然拔高了话音,
“可是我不怨,也不在意。这是我欠她的,只为了凡生的一句话,她要我替她守好薄家家业,我便替她守着,就算她不在了。”她话里是说不出的柔情。
听她所说,她竟同司徒清一般对那薄凡生情根深重,我倒想见见那薄凡生是何等英姿了,能让这两位佳人为他倾心如此。
只她毕竟是念凡的娘亲,他人的妻子,这般口口声声说着对另一个人的爱恋,我终是觉得有些不妥。
“那花青阳施主呢?”我心下有疑惑,也不知怎么就这般脱口而出了。
方出口,我便后悔了。因着这是别人家事我怎可妄言,还有花落雪眼里一闪而过的痛意。
我正要出口说方才的话不作数,花落雪脚下却一个瞬移到了我的身边。她便就那么突然地执起我的手,指着她自己的心口。
我深觉此举不妥,便要挣脱,她却紧紧握住任我如何也挣不开,“你...”她话说了一半又停下,脸上绽出一抹笑意,笑得那样明媚,耳际传来她有些自嘲的声音。
她轻轻放下了我的手,“凡生终究还是在意的,在意我嫁了师兄。”
她话音落便回转了身子,我不知她此言何意,只好接着说出方才自己想说的话,“花施主,贫僧妄言,方才问的都不作数。”
我瞧着她只是轻摇着头,传来的声音里却带着些泪意,月光落下,甲板上是她的泪滴斑驳,晶莹点点。
“我负了师兄,更负了凡生。可大师,若我说,我嫁于师兄只为还恩于师兄和师傅,你信吗?”
我的心不知怎地,听到这句话,好像解开了一道久存的郁结一般忽然轻松了,像是了却了一件心事般,我仿佛觉得自己心境开阔了许多。
看向花落雪时,心底再没了那些个漪澜,似乎和她独处再没了不自然的芥蒂。
“阿弥陀佛,贫僧自然信。”我合十朝着她朗声道,带着十分的坦然,那种释怀的感觉在我心底萦绕不去,连我自己也说不清。
她闻言便转头看着我,脸上还挂着欲落的泪珠,唇间却含了一抹绝美的笑意。
我便也朝着她笑,直视着她的目光,若然师傅在场,定然会惊呼我此刻神情,比之拈花一笑的释迦祖师该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是早说了,薄家的家业不是落雪强占的,是凡生托付的~~a~+
落雪还是很辛苦的~
喔,对了,湛一最后的释怀不知各位懂了几分。└(^o^)┘
☆、风云现端倪
下元那日祭祀事毕,我和花落雪进了船阁中同念凡一起用了些果品,未至亥时,便回了怀柳山庄。念凡还是赖在我怀里,小孩子禁不起走动,回到山庄时已然躺在我怀中沉沉睡去。到了庄门,我便把念凡小心递到了花落雪怀中自个回了房。
我随意洗漱了一番便早早睡去了。
花落雪似是忙于筹备武林大会的事宜自那日后未再来找过我,倒是司徒第二日醒来后来拜访了我向我道谢前日里背她回来之事。而念凡仍是每日里皆会来找我,自我下元那日为她讲了故事,她便爱缠着我听我讲故事,我当是温习佛经也乐得其中。
武林大会的前两日,众人都在演练武功,在紧张中渡过,而我,纵然作出一副平静的高僧模样,心头的不安和浓烈却愈发重了。
连着两日我倒未再听到那个女子的噫语,可这两夜里我的梦里尽皆是闻人的身影。
第一夜,我梦到她来武林大会,却未及她说什么,便被在场的武林人士群起攻之,我看到她血染紫裙,倒在我面前,我却无能无力。我那时在梦里便流了泪,心中怨怒自己为何不会武艺,至少,可以保她平安。
而清晨我醒来时,却发现棉枕上有着斑斑泪意,我竟是为闻人落了泪。我知此刻我心生魔障,只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