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闫虽性子疏狂不羁,却并非不知感恩的小人。
因此,他对于洛舒助他救治义姐之事,虽大面上,因为之前他的急躁行事而无法隐瞒,可对于那之后的诸多细节,他却是极其小心,半分消息不往外透露,唯恐给洛舒带去麻烦。44
原本事情很是顺利。
他给知之详情的几名心腹下令封口,更是将义姐所在转移到了更为隐秘的所在,将洛舒所留下的功法仔细收藏,而后再放出“虽有益助,却也无甚大用”的消息,好让那些暗戳戳关注这流言之事的人,莫要因贪婪太过,而做出什么激进之事。
如此布置,他自认已是妥帖周全了,本不该有什么问题。
可谁知,竟还是出了事!
前日午后,他终于打发走了最后一批仗着交情明着过来打探的人马,本以为总算能松口气,却没料未几便有心腹来报,整件事情,竟都已被泄露出去,不仅邪道上几大势力都得了详细的消息,连正道中人,也没被落下。
容闫当下就摔了手中心爱的瓷盏。
他简直震惊到惊惧!
自己掌控下的这偌大势力,竟存在着他所不知道的巨大漏洞。仅这一件事,才不过短短几天,在他刻意掩盖的情况下,传得人尽皆知,那么过往天星会中的大小事宜,是否也都已不再是秘密?
而他所信重的几名手下,又是哪一个,竟是表里不一之人,在他身边隐藏多年。
细想之下,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将自己关在屋中思虑良久,他决定兴师动众地查。
毕竟是独掌武林一大势力的巨擘,在最初的惊怒后,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并思考了对策。
既然他自以为可靠的手下也无法信任,那就索性将事情彻底摊开,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就这么折腾了一整天,把整个天星会搅得鸡飞狗跳,收获几名心腹的白眼好几枚,却依旧毫无头绪。
最后,是一名刚从义姐静养之地运送物资归来的下属,见了这一片忙乱,弄清缘由后,猛然想起了之前所见的不对劲。
而他所提出的可疑之人,竟是他义姐身边,自幼一起长大的仆女。
此人大大出乎了容闫的预料。
他之前不曾怀疑过,一则是灯下黑的关系,不曾思及义姐身边或有祸患留存;二则是此女与义姐素来感情深厚,且在义姐身有损伤卧病在床后,多年来精心照料处处周到,对此容闫心中始终存着一份感激;三则此女资质平庸,内外功修炼均无建树,实难被当做威胁。
可如今被下属点醒,细细想来,曾经短暂相处中的点点滴滴,确实有那么一丝违和。
看来,必须去义姐那里清查一番了。
只是,若此女真是暗藏奸邪之人,自家义姐知道真相后,怕是要伤心了。
不论是与否,他此时容不得半点闪失,连夜致电义姐那里的守卫,要其将此女控制起来。
然而没等到他第二日清早率部前去,当夜,此女居然不知如何突破了守卫的看管,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天星会的本部,意图偷窃那看管严密的功法!
若非当时会里的警戒等级已经被提到最高,且憋着气的众多下属更是时时巡逻,轮流上阵,几无懈怠地盯着监控,他们差点就将这一抹几乎融入了夜色的人影给忽略过去了。
被发现后,此女似有惊慌,却仗着她那诡谲的身法,险些突出重围逃离。
而最终,在将人抓到后,容闫心中,除了松口气,又有了更多的疑问和不解。
经过他们私底下的审问,最终得到的讯息,让他极为震惊。
而后,将事情脉络理清后,他既没有联络邪派的旧识,也没有通知正道的新友,而是第一时间,拨通了洛舒的电话。
这个眉目尚且稚嫩的少年,不过短短相处,便已被容闫视作极重要的盟友了。
在他探看了义姐后不过几日,便能拿出一份针对义姐修改而来的功法时,他便看到了这个少年巨大的潜力和价值。再加上其年纪轻轻便成熟周全又不失信义的行事作风,于情于理,容闫都十分愿意与之交好,甚至建立牢固的同盟关系。
“所以,不止是你天星会,武林中各大家族门派,不论正邪,都有这个隐秘势力买通的内奸?”
洛舒接到电话后,没有停顿便赶来了容闫这里。
仔仔细细地将其递过来的供词读了一遍后,他的神色也凝重了下来。
“不错。”
“包括洛承门?”
“包括洛承门。”
顿了顿,容闫才继续道:“恐怕这次关于你洛承门的流言,也与此脱不了关系。”
话音落,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此事大大超出了两人的预期。
原本只道是那郝莎与人串联,对武界有企图,同时又对洛舒心怀不忿,才刻意放出流言,来搅扰一番。
可此时看来,其背后,恐怕还有隐藏更深的阴谋,所图非小。
只是此时早已打草惊蛇,郝艾被捕,郝莎归国后多半也难逃法网,难料其会不会成为这个不知名势力的弃子,由此断了线索。
“如今我等当如何行事?”
容闫其实不爱管太多,即便天星会如今已洗白,不再算邪道中人,却对于那些忧国忧民的事也没甚兴趣。
只是对方已经把黑手伸到他这里来,那他也没道理不反过去回敬一二,还以颜色。
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些腹案,只觉此事怕是只能徐徐图之,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