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人影从自己跟前走过,然后便是登上台阶往上而去;接着,便听到一个悦耳的女声:“起来吧。”应就是柏倾冉的声音了吧。
“谢皇后娘娘——”众人又是一礼。
而站起身之后,场上几乎所有秀女,都是惊讶的。不管是民间还是官场上,都有着传闻,说当今皇上子桑聿少年俊朗,剑眉星目得意非常;而其妻柏氏也是天下容貌一绝,德才兼备,是为世间少有;今日难得进宫一见,很多人都偷偷去看那柏倾冉的容貌、这一看,便是自愧不如。
这般绝色的皇后,皇上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也有人心里开始了另一种期待:既然皇后能有这般绝色模样,想必皇上也是个英俊儿郎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面圣,早日得到恩宠?
百般心思,百般人。
上座的柏倾冉,今日因是受秀女请安,故而换上了皇后规格的衣袍。行云流水般的火纹凤凰精绣水脚,掺杂着艳红布料之下是和着金线的锦缎、袍脚肆意开散伸长,在她的身后如盛开的牡丹一般摊开来。她画了眉,抹了红唇,一双眸子只轻轻一眨,便能勾走跟前人的心神灵魄。
“娘娘,这里便是名花录上朱砂勾选的秀女,共六百四十三人。”内侍公公守在一旁,向她递上名花录。
柏倾冉接过帖子,环视了众人一眼,方将名花录打开。
“顾初允。”
“民女顾初允,向皇后娘娘请安。”
柏倾冉望着下面出列的人,点了点头。这便是三军都督顾樘的女儿,顾初允吗?听说此人刚进名花录时便受到多人吹捧…十六岁,似水如花的年纪,不知道皇上中不中意?柏倾冉忍不住勾嘴一笑,那人要敢看上今天的任何一个秀女,别想睡床上了。
名花录上顾初允这一页,朱砂笔却是有着颇深的停顿笔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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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永桐殿的宫道上,正走着子桑聿的身影。
今天平西部队进宫,又是冬至,也可以算得上是双喜临门;见了那些在鬼门关打了个转的兄弟,便私底下换了便服出宫嬉闹去;这时分,子桑聿刚从宫外回来,除了暗卫,身边倒没有人跟随。
这时间,秀女应该去参见皇后了…子桑聿也想着该见一见这些秀女,便拐进了永桐殿。正走到永桐殿的后院,一阵西南风吹来,还伴随着一些雪花。
“下雪了啊。”
子桑聿不禁停在了原处,抬头看这灰暗天空。倒是希望今年的雪可以下大一些,这段日子以来北边地区都缺雨水,下场大雪也许可以解急。收回了视线,却看到那边小桥上站着一个人影,蹦蹦跳跳地在接雪。
“…”看她装扮,应该是进宫的秀女。
秀女不是去参拜皇后了吗?怎么有个落单的站在这里?子桑聿也没有挪动脚步,仍旧看着她蹦跶。“…这人,是南方来的吗,怎么下场雪可以欢腾成这样?”不过在这后宫之中还能有这份纯真的,也没有几个人了。
这边小桥上接雪欢腾的人,便是先前闹肚子去找茅房的白秀。
白秀在永桐殿里像个盲头苍蝇跑了好久,问了好些人,才找到了茅房;刚从茅房出来,便想着慢悠悠顺着原路回去、岂知这天突然就下起了雪,虽不是第一次见,但是心里也莫名愉悦,于是开始了一系列的蹦跶。
“啊,这雪冰凉凉的…”白秀正捧着手里的几片雪花,糊在自己的脸上。这时候,才发现那边有个人,一直看着自己。
然后,子桑聿看到她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走近跟前时,并不是耳熟能详的拜见皇上,反而是…
“小公公!你也在看雪吗!”
“……”
如果子桑聿是一个暴君的话,一定会下旨诛她九族的。朕哪里像公公!!!子桑聿忍着心底里的一口气,尽量不要让自己动粗。“朕…怎么觉得我是公公?”
“那,”白秀愣了愣,“这皇宫里除了皇上,其他的男子不都是公公吗?看你的模样,也不像是御林军呀。”
子桑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打扮,今日因为出宫,故而穿得比较朴素,仅是一身银线白袍,图案也只是几抹祥云。可是…宫里有哪个公公是穿成这副模样的吗?有那么俊俏的公公吗?
“你是何人,怎么在此处?”子桑聿不想跟她讨lùn_gōng公的话题。
“我叫白秀,是名花录选中的秀女,刚才闹肚子,所以出来找茅房的…”白秀说着,便是一阵惊慌:“啊,我忘了我还要去给皇后请安!小公公,你知道那个永桐殿的主殿在哪里吗,我怕我走着走着会迷路。”
子桑聿蹙眉。
白秀吗,自己怎么勾选了这么一个没有心机的人来。
“我带你去。”
二人一前一后往主殿走去,雪也慢慢地变大了,直飘得她二人头上一堆小白花。子桑聿倒也不觉得什么,毕竟小时候也是穷苦出身,一时半刻受点寒不是什么事。不过身边的这一个白秀,一路上念叨个没完没了,像个麻雀一般。
“小公公,我觉得皇宫好大啊,这一个永桐殿似乎比我们村子还大。”“小公公,你是不是跟在皇上服侍的人啊?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啊,小公公你看,那边池塘里竟然还有白鹤!竟然有白鹤!”
……
子桑聿从原本的不耐烦,渐渐忍不住摇头轻笑。
真是个有趣的人。
二人刚拐进永桐殿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