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懵了。
片刻后,九辰嘴角轻扬,转身攀住巫子玉肩膀,道:“王兄此话当真?”
巫子玉重重点头,一脸凛然道:“只要殿下不嫌弃我这个王兄,臣愿追随左右,以效犬马之劳。”
九辰眯起黑眸,嘴角带笑,十分和善的道:“不嫌弃,不嫌弃。我怎么敢嫌弃王兄呢?”
巫子玉受到鼓励,有些激动的道:“殿下放心,我一定一定不会拖你后腿的。”
“孤不准!”
巫王盯着两个少年,面沉似水,目中倏地迸出一道利光。
巫子玉扁着嘴巴,露出委屈之色:“臣空受王上恩宠,却从不曾为王上分忧解难。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王上也嫌臣纨绔无能么?”
巫王沉着脸,没说话。
巫子玉一咬牙,露出决绝的神色,道:“王上若不答应,以后,臣再也无颜当这个徒有虚名的侯爷了。臣、臣还不如到南山寺出家当和尚去!”
“不许胡说。”
巫王伸出手,抚着巫子玉发顶红缨,神色怅惘,目间隐有沉痛:“我答应过你父亲,视你如宝如玉,保你一世无忧。你若出了意外,我如何与他交代?”
“可父亲若在,定不会希望子玉是个一事无成的废人。”
巫子玉低下头,有些失落。
九辰在旁边抱臂瞧着,唇边那抹恶作剧般的笑意,早已消散无踪。他自觉这样沉重的气氛下,自己的父王恐怕要同自己这位王兄好好说点贴心话,实在不适合有第三个人打扰。
他往后挪了挪脚,正要悄悄转身离开,一个沉敛带笑的声音忽然传来:“依属下看,文时候同去,倒是能和殿下互相照应些。”
竟是一身金衣的王使。
巫王手一顿,冰冷无温的侧颜,渐渐融入天边那轮似火朝阳之中,他沉默了许久,道:“也好。”
也好?!……就是……同意了!
九辰大是愕然,不由皱起眉毛,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把那金衣男子打量了几遍。
巫子玉咋一听,一下子也没能消化这个消息,待确定没听错,立刻雀跃的跳起来,眉飞色舞道:“子玉谢王上恩典。”
九辰甚是无语的撇了撇嘴,径自回帐去了。
新兵们皆已参加操练去了,帐内空无一人,九辰取出那瓶五色萱,仔细处理好胸口裂开的伤,就枕臂躺在帐外空地上晒太阳。
朝阳虽然灿烂明媚,照在身上,却没有多少温度,唯独光芒异常刺眼。
九辰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正琢摸着多带些干粮,一个香气四溢的油纸包,倏地出现在他眼睛上方,伴随着一个温润含笑的声音:“趁热吃。”
子彦一身白衣,逆光而立,正如初来威虎军那日。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俊秀苍白的面上掩饰不住的虚弱与惨然。
九辰接过来东西,拿到手里闻了闻,顿时眼睛一亮,大喜道:“是蟹黄饼。”
说完,他腾地坐起来,毫不客气的撕开油纸,就着腰间半壶清水,直接坐在帐门口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子彦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阳光下、吃得一本满足的少年,眸底隐有痛色:“吃完,我带你去军医那儿上药。”
九辰头也不抬道:“我好得很,不需要他们。”
子彦一下子怔住,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对不起,作为兄长,我实在不该总连累自己的弟弟拿性命去冒险。”
九辰啃完最后一口饼,偏过头,嘴角轻扬,道:“幸而,我向来运气不错。”
不过半个时辰,列英已经把诸事安排完毕。火药已经被分装在二十个随行士兵的马匹上,每一匹马,各带两头牛,据说,这些士兵,都是威虎军中百里挑一的顶尖高手,而运木的粮车,则晚些时候跟着藤笼一起出发。
临行前,九辰从怀中取出一物,悄悄塞到子彦手中,扬起嘴角,道:“这东西太贵重,带着不方便,哥,你先替我保存一下。”
子彦摊开手掌,只见掌心躺着一枚血红色令牌,通体透明,内有火焰流转,正是当年九辰私离王都时盗取的那枚暗血令。
这枚暗血令,本为巫王所有,可号令暗血阁上下,包括龙首四卫。
见此令,如阁主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