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回了灵峒山,见孙茯苓在院舍外等着,便喊道:“师姐在这儿立着作甚?”茯苓原不知齐云回来,听他喊了自己方才回神,见齐云一身青色长衫并无何杂乱,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道:“这回可是要回燕家堡了?”
自齐云去了罗浮山她心中便知道一旦此间事了,便是回转之时。齐云这段时日,心中去了许多牵挂,见茯苓问起,便笑道:“回去与否当然还是要看师姐自己,不过接下来我却是要和师姐分开了。”
齐云心中担心的便是田文山之事,此去罗浮山从苏雪棠口中得知,晨纭真人确实有拿绣岚山开刀之意,不过此事最终当还是在他飞升之后,由凌璧如来做,既如此,齐云便只消设法将此事坏了去。按如今形式,罗浮山已然隐隐独大,谁家也不曾一下子有了七位阳神真人。到了既生阳神之境,若不是灵机限制,寿元便是无穷无尽,可放在如今,那也有数千载好活,看月海胡睿等人也是功行将至,真有席卷天下之势。
茯苓略略思忖,知齐云所行大概为何,便道:“我也不打算回去,便让尺笺带着阮瑀他们回去,应该是无有什么大碍。”两人略略商定,便各自去歇息了。
在灵峒山停留数日,齐云将《太素养心诀》之后功法大要告知了阮瑀和阮瑞,又耳提面命诸多事宜,方才让白尺笺带着他二人回了燕家堡。待临走那日,灵峒山附近大小妖精俱是前来送行,为首的便是红锦娘子等人,此一番,他们在这儿蒙受诸多恩惠,得了齐云和茯苓传道之恩,其中好处足够他们修得元神。
有些时候,妖往往比人来的淳朴善良,深山之中修行百年千年,未曾沾染人情世故,故而也无有业障尘埃,因此心中还是纯善。齐云立在云气之上,见山中俱是些跪伏在地的妖类,笑道:“我教过尔等之言之事,俱不可忘。谷底中石台高坐之上有我留下道法,尔等若是一心修炼,不造杀业,心怀纯善,必能修到元神。那处地方,便由红锦娘子你们几人轮流看守,山中有通灵者皆可参悟。”当头那几人俱是点头含泪道:“遵上真法旨。”齐云闻言一声长叹,便架起剑光往沽州而去。
昨日夜里茯苓便独自往碧落海而去,齐云知她修为手段故而也不曾为她担心。此去沽州路途长远,齐云只管架起剑光从极天之上而过,倒是也不曾碰到什么拦路之人,纵使和人照面,别人见他剑光纯正宏大,其中阳和之气烈烈,也不敢主动招惹他。
沽州地处西南,俱是高丛密林,毒虫猛兽遍地,此处地界,蒙昧无比,不比中原之人接受过教化,大多还处在茹毛饮血的阶段,尤其流行巫蛊之道。好在沽州偏僻,灵机不盛,除了少数几处地方,其余地方倒是少见修士身影,故而沽州之人,繁衍虽不盛却稳。绣岚山在沽州西北之地,因着与清虚殿毗邻,四周倒是天朗气清,景物多是秀丽。
绣岚山乃天外奇石坠下而成,恰好砸在灵脉之上,成了一处福地,远远看去,山中烟岚斑斓,遮掩住整座大山。其中或有天生烟岚,但大多还是田雍用来掩人耳目的阵法。齐云倒是不慌不忙,他来时已经在彤州燕家堡据点探明了此处情况,恰如苏雪棠所说,绣岚山四周俱是血炼白骨,因齐云曾传令不能轻举妄动,也不能和绣岚山之人有接触,故而他们也不曾将此事直接传过去。此事清虚殿也有所发现,却也不曾走漏一丝风声,也不知打的是何主意。
齐云径直向绣岚山山脚而去,一般而言,偌大家业,绣岚山下应有个知客才是。果然甫一入山无多久,便见得一座临水小亭,那亭中石栏之上还睡了一个老樵夫。齐云悄悄过去,见那老樵夫似乎不曾醒来,便在小亭中坐了下来,那老樵夫睡了约莫个把时辰,迷迷糊糊之间见有人背着自己坐着,便嘟囔道:“此路不通,快回去吧。”齐云闻言好笑,道:“老丈,我来拜会我家师兄,劳烦您老去通传一声。”
老樵夫却是有些不耐烦:“师兄?如今众人都在山上,怎会有你师兄。”突然他记起田文山曾叮嘱过他,若是这几天有人来访,直接带去见他便是,忙坐直身体,揉了揉惺忪睡眼,见那男子高冠青衫,气韵fēng_liú,正笑意吟吟看着自己。老樵夫面色一红,忙起身道:“贵客上门,小老儿怠慢了。”言罢带着齐云上山。
那外面烟岚俱是幻景,便是这山上之路一般,齐云跟着老樵夫走了一路,身旁景物屡屡变幻,直到最后才定了下来。只见一片天光倾泻,将前方照的浑亮,一片亭台楼阁交错在前方山岭之中,端的奇丽无比。
老樵夫道:“沿着这索桥一路过去便到了,贵客记住别回头便是,少爷已在那头等着,小老儿还要去守山,便不多陪了。”齐云笑道:“老丈慢走。”
到前方山岭之中必然要过这断崖,那断崖这边只用一道索桥接着,下面是一片深壑,不可见底。齐云使起太素堪气妙法看去,只见那索桥之上灵机流动呈现顺涌之势,若是回头望去,必然被灵机拉扯堕下索桥,索桥之下深壑中又是另有阵势,似乎能隔绝体内真元,如此一来,堕下索桥之人必然会摔得粉身碎骨。
齐云看过之后又有人提醒,便径直走完这索桥,只见对面桥头坐了一个白衣公子,正是田文山。见齐云过来,田文山笑道:“师弟怎往我这来了?”齐云哼了一声,道:“听师兄这话我可真伤心,若不是担心你安危